裡,是嘆在心裡。
——她又添了一句,“只是,如今她要壓上的賭注,可就真的比那時候來得更沉重……這就得看娘娘是怎麼選的了。結合如今後宮的局勢,娘娘也當有自己的判斷,這判斷,卻不是我們能為她做出來的。”
藕荷這會兒還有點似懂非懂的,望著徐循一時沒有說話。可徐循也不能提示再多了,她搖了搖頭,“如果娘娘現在連眼前的局勢,日後的得失都計算不清的話,那倒還是不如按兵不動……”
不然,她又怎麼可能和皇帝、貴妃周旋?這兩個人,可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藕荷似乎是又明白了一點,她跪下來重重給徐循磕了兩個頭,“娘娘恩德,奴婢實不知如何言謝……”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在這種時候,能給坤寧宮一個好臉都算是有情分的了。能說這麼多,徐循已算是仁至義盡,不論皇后會如何選擇自己的道路,這份人情,她是要承的。
徐循沒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這一陣子,也是苦了你們了。”
等藕荷出了宮門,何仙仙也早託詞走了,只有錢嬤嬤回到徐循跟前伺候,徐循想想,也戲謔地對錢嬤嬤道,“你心底看著藕荷,只怕是很有幾分同病相憐吧?”
錢嬤嬤忙是搖了搖頭——也不知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娘娘怎會如此想……”
她到底是說了一句知心話,“皇后娘娘已經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娘娘心底,起碼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是啊。”徐循嘆了口氣,“皇后娘娘已經是徹底亂了陣腳了。”
“您看……”不知什麼時候,錢嬤嬤倒要請教徐循了。“若坤寧宮出面,此事可還能成麼?”
現在出面,頂多也就是把這孩子恢復生母自養的局面了,雖說這無異於是把孫貴妃的臉往地下踩,但皇帝會不會答應還真的很難說——之前漫不經心地答應了貴妃的計劃,多半是因為根本沒抱什麼希望。如今既然是男孩,不給生母的位分,那是有點說不過去,再說,這種事除非能瞞住所有人,不然在將來就很容易出現紛爭。然而要瞞住所有人的希望根本接近是零,若皇后能取得太后的支援,還真不是不可能打動皇帝。
雖說孫貴妃在皇帝心裡地位自然不同,但在徐循看來要和皇嗣比,她的分量還是欠了點兒。現在的皇后,雖然選擇已經不多,但還不算是走入真正的絕境。
“這得看皇后會怎麼選了。”徐循說,“這條路不好走,但若是沉得住氣,也不是不能搏一搏。”
錢嬤嬤再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您當時都給她出謀劃策了……這一回,索性也就把路給點明瞭不行嗎?”
“當時和現在可不一樣。”徐循搖了搖頭,“那時候,若按我的路走,大家的損失都是最小的。貴妃那邊,無非也就損傷些顏面而已……”
可如今,皇后若是再走出面干涉的道路,不論採取什麼措施,最終的結果,后妃肯定是不死不休。孫貴妃這裡,以前還在懷孕的時候被皇后戳穿了計劃還好,頂多就是宣佈‘流產’,然後再宣佈某氏有身孕而已。現在她若是輸了,去哪裡找另一套完善的記錄?根本已經是來不及了,前朝後宮都知道生了皇子,貴妃所出。這時候要再反口,只能是把真相公諸於眾。
一個妃嬪不守本分,陰奪人子,她想幹什麼?閨房美德還能站得住一條嗎?這種事都被揭發了,孫貴妃要點臉面就該自盡,就是不要臉面,怎麼也得被打發到南內去了,最好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皇帝顧念舊情,讓她在自己有生之年還能維持一定的體面。若是他去在孫貴妃之前,屆時新帝和生母會如何對待孫貴妃,還真不好說。
而若是皇后輸了,皇帝不肯認這事實,她不等於是汙衊清白妃嬪嗎?到時候她還有什麼臉面做這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