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的掌浪把交織的晶芒之網無情撕裂,斧陣已開始顧此失彼,雜亂無章了。在這剎那,這三人已知自己的命運了。
慘烈的號嗥乍起即斷。在血雨進射狂噴中,五個人摔出三個,另外兩個,如狂風中的飛絮踉蹌退向另外四個“十二生肖”身旁而被扶住。
先摔出的三人之一的頭顱,已被用陰柔手法按入胸腔之中,只露出半個額頭在外,而顱骨卻未摔裂,這就是“大羅手”的絕招。
被另外四個扶住的二人之一,口中冒著血泡,道:“老大……不必看了……東西必然在那一老一少的身上……留得青山在……不伯沒柴燒……我們走吧……”一柄扳斧和一柄鏈斧剁入樑柱中,鏈子還是晃動。
但此人說完,脖子搭拉下來。另一個也差不多奄奄一息,因為背後肋骨有六七根已折成數段透肉突出。不過盞茶工夫,“十二生肖”已去其八。只是這麼血淋淋的場面,並沒有任何在場中人皺皺眉頭。包括一老一少在內,像是在欣賞演戲或看驢皮影一樣。
最後四人之三形同瘋狂,又要撲上,但老大攔住了,低聲道:“不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暫時認了。”這工夫“怒山雙筆”之一開了腔道:“想走嗎?不大上路吧?”鄒老大道:“怎麼?就恁你這份齜牙咧嘴的護食德性,也要插上一腿?”林老大道:“姓鄒的,老實說,今夜來此的人,除了挑大樑的主角之外,就沒有一個聰明人。咱們根本就不該來,而既然來了,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走啊,那多洩氣?”鄒老大目光一掃,果然這場面上的人沒有一個對他們有同情或支援的神色,的確,事前有欠考慮,來幹什麼呢?設若名單上有他們兄弟之名,雖遲早難逃一死,也不必送上門來。他慘笑一陣,道:“兄弟們,幹……”這是搏命,也是對一個惡勢力的無言抗拒。雖然知道後果會如何,人在未到絕望時,總以為希望是伸手可及的。
陰麗桃使個眼色把毛、曾二人叫回,兩人也受了傷,她為他們上藥包札。“怒山雙筆”林氏兄弟擋住了鄒氏兄弟。
“雙筆”二林力戰鄒氏四兄弟,勢道差不多,一方面是把殺兄弟之仇全加在二林身上,二林則要以四鄒的濺血顯示他們的份量。
二林筆上的工夫極具火候,論臂力也不及這四個“十二生肖”殘餘,招術卻有過之。他們都是來此看名單的人,實在沒有互相殘殺的必要。是不是他們的上司叫他們如此做呢?“霍霍霍霍”磨刀聲一直不斷,加上風聲掠過小店屋頂茅草,夜又涼了幾許,血腥氣味充寒於整個茅店中。
鄒氏兄弟豁出去了,他們不能獨活,除非幹掉對方。現在,這種可能性連對成的把握都沒有。人在明知不可為而又非為之不可的情況下,其情可憫無復堪憐。
“嗽……”慘啤乍起,鄒氏兄弟之一捂著肚子後退三四步就倒地不起,但傷人的林老二也在四柄板斧的七八次劈掃下,一個縱躍稍遲那麼一瞬,一隻左腳被齊踩砸斷。
林老大不顧一切,在一片筆浪中撲到,只攻不守。
光焰閃爍,銳風呼嘯盤旋。一片耳朵飛出,正落在“磨刀輿”的身邊,他撿起來看了一下,順手一丟,正好落在“獵頭人魔”曾不凡的醬醋瓷碟中。
曾不凡不愧為人魔,夾起來丟入口中吞下去。
又是數聲慘啤,“怒山雙筆”老大搖晃著向門口走去,一臉血汙,雙目暴睜,在陰麗桃身邊站住。
毛華廷用一根筷子輕輕一戳他的肩頭,倒地而死。
而“十二生肖”最後四人只剩下一個,而且重傷,倚在壁上望著慘死的手足兄弟,不斷地嘔血而死。
風聲和河水嗚咽聲,越顯得茅店內死寂無聲。“磨刀叟”似乎非把刀磨快了不可,還在磨個不停。
毛華廷低聲道:“你們以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