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每個人都叫他“硬餅乾”,時間一長,大家就只記得他的綽號了。他的作坊應該在巴士底廣場相鄰區域的某條街上,至於確切位置,也沒有人知道。不過小路易很高興,覺得老天還是有眼,至少這兩個好朋友各自在嚥氣以前,都原諒了對方。 ***當西爾萬敲響咖啡館的鐵門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小路易去找開鐵門的把手時,瑪蒂爾德又把“愛斯基摩”的照片看了一遍。從門外透進來的空氣中,她知道外面正在下雨。她在考慮是否要把艾斯普蘭薩告訴她的事說給小路易聽,考慮了一陣子後,她決定不說。因為說了對她自己沒什麼用處,她不會因此知道得更多;至於對小路易而言,知道了這些事只會增加他的痛苦,甚至會讓他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那些照片裡,有的是“愛斯基摩”跟他哥哥夏爾的合照: 有一張是他們兩人站在被稱為“世界爺”的加州巨杉下;另一張是他們駕著一輛有篷馬車,夏爾手持著韁繩。還有一張是“愛斯基摩”站在一望無際的雪地中,遠處的樹林中隱約露出一個不知名的村落,這個生長於巴黎十一區、原名布蓋的法國人,神色嚴肅,兩手舞弄著白狐狸皮。從照片背後歪歪斜斜的字中,瑪蒂爾德可以推算出他那年十八歲,因為照片背後寫道:“一###八年六月十一日,孔德萊克,道森鎮。”幾乎在整整十九年以後,在法國的索姆區,他又再次把命運交付到冰雪的手中。   &
歡樂時光(7)
瑪蒂爾德最喜歡的、也最讓她感動的,是一張“愛斯基摩”在軍營裡的生活照。照片上的“愛斯基摩”穿著一件無領襯衫,襯衫袖子卷得很高,頭戴一頂軍呢帽,八字鬍服服帖帖,正神情安詳地洗衣服。他轉過身來對著鏡頭,一對和善的眼睛,粗厚的脖子,寬大的肩膀,一副讓人可以依靠、信任的樣子。他彷彿在向瑪蒂爾德保證,在那段無人知曉的日子裡和無人明白的世界中,他已經盡全力去保護瑪奈克。他知道自己身體強壯、經驗豐富,見過這個大千世界各種離奇古怪的事情,他不能讓瑪奈克就這樣死去。瑪蒂爾德願意相信他。    
維多利亞女王的銅板(1)
話說回來,既然瑪奈克的一個同袍證明了他確實被戰時法庭審判過,空|穴不來風,這件事也不能說一點影子也沒有,因此,魯維在他那本黑皮金字的記事簿上寫下了幾筆有關這件事的人名、地名。他告訴瑪蒂爾德,他會盡力去調查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瑪蒂爾德必須保密,絕不可對第三者提起。 自從十月見過面以後,他給瑪蒂爾德拉封登街的家打了兩次電話。第一次是問她那個曾在破落村莊給五個犯人清理傷口的中尉軍醫的姓名——聖迪尼。第二次就是約定今天見面的時間地點。他們約好下午四點在瑪蒂爾德家見面。 雨點打在玻璃窗上。魯維抽著土耳其煙,香菸套在用象牙做的、長長的濾嘴裡。停戰後,他平常都打領帶,今天也不例外,只是今天打的是一條黑領帶,因為今天是他一個鐘愛女演員的忌日,他想表示自己的懷念之意。他不但穿著深色的衣服,臉色也非常陰沉,把原本瑪蒂爾德母親裝飾得亮麗悅目的客廳也弄得氣氛沉重起來了。 他要瑪蒂爾德發誓,絕不把他們的談話內容洩漏出去。為了得到這些訊息,他拜託了一位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