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說我們出生前這就發生了。
但並不是這樣的!我們當時已經是孩子了!你見過他的!告訴我,我們父親長什麼樣。
她永遠不會原諒我的,如果——
我也不會原諒你的,錢德勒!該死。
我向阿莉亞保證過,我不能食言的。
她利用了你還年輕。這就是我們為什麼這麼孤單。我們長大了,別人看著我們,就像怪物。我們就像會跳舞的瘸子,看起來很快樂,別人喜歡我們這樣,這樣別人就不用為我們難過了。真他媽的該死!我一輩子都這樣了。
羅約爾,媽媽只是想為我們好。這是她的方式,你知道她是怎樣的。她愛我們,想保護我們。
我不想被保護,我想知道。
沒人可以阻止你去知道你能發現的東西,但我不是那個告訴你的人。
為什麼她這麼恨父親?為什麼她這麼害怕他?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想要知道。
羅約爾我們可以見面再談。電話裡談,太緊張了。
不,如果你不告訴我關於他的事,我就不想見你了。想到你知道我不知道的事,讓我更難以忍受。
羅約爾,你從哪兒打的電話?
你到底問這幹嗎?從電話打的。
媽說你已經搬出去了。你取消了婚約,搬出去了?如果你需要一個地方住——
去死吧你。
羅約爾怒氣衝衝地掛了電話。
6
“那是——在地下?”
“從技術上講,是這樣的。”
這有點讓人吃驚。羅約爾站在市中心的公共圖書館。他站在圖書館帶有多利斯型柱子的圓形大廳和流通桌前的空地上。地下,這說法不恰當。但羅約爾找的是“舊報紙”,存放在期刊附錄的C層。
圖書管理員懷疑但禮貌地打量著他。羅約爾可能流露出那種很少進圖書館的年輕人特有的神態。“您要找什麼呢?”羅約爾咕噥著回答了一句,就走了。
羅約爾離開了圖書館燈火通明的一層後,他發現就剩下自己了。他的靴子在盤旋的金屬樓梯上發出像馬蹄一樣笨拙的聲音,一股令人窒息的鋸末與下水溝混合的味道鑽進鼻孔。他第一次感到驚惶不安,他到底要找什麼呢?
從黎明就開始下雨。恬靜輕柔的十月由溫暖和煦、陽光明媚變成了秋意寒寒,還散發著溼報紙的氣味。遠處,安大略湖上的雷聲不祥地轟轟作響,好像一輛大型的貨運火車在積聚著水蒸氣。羅約爾希望暴風雨可以堅持到他在圖書館查完資料再來臨。
好像他的事情半個小時或者更短的時間內就能辦完。
羅約爾以前還沒有這樣生過哥哥的氣。事實上,他生每個人的氣,他被從家裡趕了出來,被逐出家門!也許他可以加入海軍,他們正在招募像他這樣的年輕小夥子。也許他可以換個名字:“羅伊”比“羅約爾”更適合。既然他現在已經19歲了,就剩自己一個人,誰的兒子也不是。如果你是羅伊,你就不用這麼親切的微笑,就不用總是吹著口哨唱著歌,拇指勾在腰帶上。像一個詹姆斯?迪安翻版。你可以看著成年人——其他成年人——坦白地看著他們的眼睛,告訴他們你想要什麼。
也許。
在C層,羅約爾感覺自己好像下到了潛水艇,期刊附錄在一個完全漆黑洞穴般的地方。來訪者要自己開啟燈。羅約爾擔心圖書館裡邊或者看管人把樓梯上的燈也關了,這就把他完全放在地下了。天啊,難怪他總想避開圖書館。
黑衣女人(19)
羅約爾摸索著找到開關,一片模糊不清的閃爍的銀光從四面亮起。下水道的味道在這裡更強烈。這種令人沮喪的味道,羅約爾從小時候當《新聞報》送報員時就認得出,油墨未乾的劣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