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來,好像沿著運河拉拽著一條駁船。“親愛的,我想不是的,肯定不是的。”
“不是哪樣,沒想怎樣?”
羅約爾痛苦地搖了搖頭。
坎德西的眼神變得冷冰冰的,像冰刀。她俊俏的小鼻子也開始變尖,那一刻她知道了。
坎德西拿起牛奶,把剩下的一股腦倒在羅約爾頭上,對他大喊大叫,連打帶踢,直到他拉住她。“你不能這樣。你不能,我恨你。羅約爾?波納比,你不能這樣!”
這漫長難熬的一天,過去了。
3
他們要是問起他,告訴他們:那是我出生之前的事情了。
羅約爾知道的不少。然而對他父親的記憶很模糊。
他不記得月神公園,但錢德勒告訴過他,很久以前他們曾住在一個對著公園的“大石頭房子”裡。由於那時候沒有照片,也就沒有那所房子的照片。也沒有他們父親的照片。
羅約爾想要努力回憶時,他的記憶就像水蒸氣一樣消散掉了,就像大瀑布濺起的水花,飄散在了風中。
那時住在波羅的海街,還是個小孩子的他,曾悄悄騎車去幾英里外的月神公園,想去找找那幢房子,試著看見它能否想起什麼,但每次快到那個公園的時候,很奇怪,他都變得頭暈目眩,兩腿發軟,前車輪猛地一拐,差點摔倒。因此他也就放棄了,轉身回去。沒必要那樣,媽眯就是愛你的人。
黑衣女人(11)
羅約爾只記得四歲以後發生的事情。他記得被阿莉亞抱著,睡意朦朧、迷迷糊糊的進了新家。從吱吱作響的樓梯上來,進入他們的新臥室,接下來的十年他都和他的哥哥住在一起。他什麼也不問,他是媽媽快樂健康的乖兒子。他們住在波羅的海街1703號灰泥壘的排屋裡,房子瀰漫著老木頭散發出的油脂味和發黴的味道,氣味神秘也不太難聞,屋外當有帶著布法羅至肖陶擴、巴爾的摩至俄亥厄、紐約總局、舍南都、蘇斯克班納卜標誌的運貨車透過時,轟轟作響,震得他們頭痛。
羅約爾從波羅的海街小學放學回家,帶回了一個關於大瀑布的故事。羅約爾興奮得講給阿莉亞聽,幽靈在晚上從大瀑布裡出來。有些是印第安人,有些是白人。有一個白人被印第安人抓到河裡游泳,被水衝到了大瀑布,一個紅頭髮的新娘找了他七天七夜,找到的時候他已經淹死了,被急流撕成了碎片,新娘也“縱身”跳進了大峽谷。
阿莉亞正在給朱麗葉梳辮子,朱麗葉的頭髮是金黃色的,可用的是深紅的頭繩,阿莉亞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寶貝兒?”
羅約爾那時上三年級,說道:“幾白年前,媽媽,我猜。”
“不是‘白’,羅約爾,是‘百’。”
“‘百’,媽媽。還有一千呢。”
孩子就像薩尤這條小狗一樣。惹人喜愛,愛出風頭。如果羅約爾有個像小狗一樣的小尾巴,他會把它經常拍得噼啪作響的。
阿莉亞大笑,低頭吻了吻兒子。孩子們好像都相信這樣的事情。“如果真那麼久,羅約爾,她也死了,幽靈不會永遠存在的。”
羅約爾上四年級的時候,從學校帶回另一個關於峽谷的故事。這次錢德勒和朱麗葉都在場。
“媽媽!給你講個幽靈的故事吧?”
“什麼幽靈,寶貝?我們這兒不相信幽靈。”
羅約爾瞪大了眼睛說,“她就住在街上!有人看到她了,她是真的。”
阿莉亞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兒子,遞給他一個高玻璃杯裝的國王乳品店的純均質牛奶,她在這個時候總這麼做,平靜地問道:“誰給你講的?”
羅約爾皺著眉頭在想是誰。他很多都記不大清楚了。名字、面孔還有事情,像硬紙杯裡搖晃的骰子一樣很容易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