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踢飛那刀,身子巳經藉著那刀勢跟著轉了一圈,那刀直衝長空,卻突然一個轉折刺向宗宸背心,這一著來勢突然,宗宸卻像早有準備一樣,很自然的腰背往前一傾,唰一聲刀鋒貼著他背掠過,落入黑袍人手中。
這幾招兔起鶻落,方寸距離之間雖手段小巧卻各自兇險,但看起來總有那麼幾分怪異,兩人的動作都太熟練自然,像是不經考慮便知道下一步來路,像是在很久以前,便已經餵過招。
宗宸站定,神色已經一變,注視著對方緩緩出了口長氣,道:“是你!”
明明一模一樣兩個字,出口語氣截然不同,黑袍人冷冷看了他一眼,還是一言不發,再次伸手去拎辛子硯。
宗宸神色變幻,卻立即再次阻攔,口中冷笑道:“以前的事,我不管,但是這人,你帶不走!”
黑袍人冷哼一聲,突然將辛子硯扔到一邊,手一抬便對著宗宸劈了過去。
宗宸眉間凝霜,似乎也動了真怒,冷笑一聲迎上,兩人瞬間戰在一起,山間上氣流湧動,人影閃爍如穿花,大團大團白色的霧氣被攪動再散開,不住聚了散散了又聚,遠遠望去便如一鍋將要沸騰的湯。
黑袍人掌勢沉雄飛刀如電,宗宸身形輕靈玉簫流麗,一團團逐對成毬的羽毛般的霧氣裡,白光紫光穿插如匹練,夾雜著宗宸不時的低聲喝問。
“你什麼時候轉用飛刀了?”
“你這些年去了哪裡?”
“當年的事,到底怎麼回事?”
但從頭到尾,對方都只出招,不出聲。
這邊正鬥得起勁,驀然山崖下一聲長笑,一人興致勃勃竄上來,目光發亮的嚷:“咋了咋了?打架了打架了?哎呀加我一個。”不由分說便擠進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對黑袍人踢出一腳,隨即又對宗宸拍出一掌。
這人打架全沒章法,出手卻快得驚人,唯恐天下不亂的寧大護衛到了。
黑袍人和宗宸都認識他,一看他就大為頭痛,有這人攪合,什麼事都辦不成,兩人對望一眼,齊齊撤手,後退三丈。
寧澄孤零零站在當中,左看看右看看,十分委屈的撇撇嘴,罵:“小家子氣!”
隨即他才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一邊拍袍子上的灰一邊罵:“這見鬼的山岔路真多!跑錯了山頭!哎呀老辛你沒事吧,我來接你了。”
宗宸嘆了口氣,看來寧澄是得了寧弈的囑咐,前來護衛辛子硯,結果粗心跑錯了路,無論如何,寧澄和那人在,他今天是沒法將辛子硯給處理了。
看了一眼沉默的黑衣人,他意興索然準備趕緊離開,目光一轉忽然一怔。
於此同時寧澄也嚷了出來:“老辛呢?”
黑袍人霍然回首,這才看見剛剛自己扔出辛子硯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
三人同時怔在那裡,在崖頂寂寂空風中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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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子硯卻覺得此時甚舒服。
身下溫軟,四面香風,一雙溫柔細膩的手,正用散發著同樣香氣的綢巾,慢慢拭淨他臉上的泥土。
辛子硯眯著眼睛,一把抓住了那手腕,喃喃道:“阿花是你麼?”
那人輕輕一笑,笑聲柔膩婉轉。
辛子硯如被火燙,趕緊放開那手,嫌棄的一拍,道:“我是昏了,阿花有這麼溫柔,你是誰?”
他勉力睜開眼,發現這裡似乎是個山洞,只是不知怎的自己視線似乎有點問題,怎麼都看不清眼前人,只隱約感覺到一個黑衣女子從自己身前走開,衣袍明明很寬大,卻神奇的令人感覺到她近乎妖豔的腰線,那般嫋嫋的行過去,風姿尤物。
換成以前,他會立即兩眼放光的欣賞,此時卻毫無興趣,只聽見那女子一路向洞裡走,一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