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這風流浪蕩大學士,骨子裡竟然是個情種,哎,今兒要代眾家往日瞧不起他的姐妹們,給他賠罪了。”
洞裡唧唧噥噥一陣笑,卻也有唏噓之聲,洞深處一人緩緩轉過身來,擺了擺手,那些女子立即不再說笑,躬身隱入黑暗中。
辛子硯有點茫然的坐起身來,喃喃道:“我這是入了鬼狐窟了麼……”
“你這麼說也未為不可。”洞深處那人淺淺一笑,她聲音並不清脆,略有沙啞,每個字尾音似乎還有點不準,帶點微微上挑,但卻因此令人更覺風情誘惑,僅憑聲音,便讓人覺得,這是個能把自己缺點都化為魅惑的絕頂尤物。
辛子硯卻只覺這聲音熟悉。
“辛大人受苦了。”黑暗裡那人眼波凝注,語氣柔柔。
辛子硯默然不語,半晌道:“有什麼事,說吧。”
“大人不想報仇麼?”那女子也很直接,一笑道,“今日長街之上,大人可有五內俱摧?無恥奸賊害你家破人亡,卻還要欺瞞天下坐享百姓尊崇,何其不公?綱常顛倒是非混淆,悲憤悽慘莫過於此,因了那奸賊,青溟書院不再屬於你,因了那奸賊,相濡以沫的愛妻慘死萬箭之下,他害你身奪你勢傾你家殺你妻,你……”
“與你何干?”辛手硯還是那個冷漠模樣。
“這等欺世盜名之徒,人人得而誅之。”女子微笑道,“先生難道不知,您如今已是天下女子傾心之人了麼?傾的不是您的風采地位,而是您對糟糠之妻的義重恩深,天下女子,皆盼能得夫君如此,天下女子,皆敬先生。
“那也不是你。”辛子硯酒醉,心底卻依舊清明,沒來由的對這女子的語調厭惡,淡淡道,“報仇,自然,我自己去做,不勞費心。”
女子並不動氣,妙目凝注著他,悠然道:“先生只怕有心無力吧,先生是要仗匹夫之勇,持劍刺殺奸賊於鬧市呢,還是於朝堂之上,再用三寸之舌內閣地位打擊政敵?論前者,先生手無縛雞之力,對方卻有護衛千軍,何況對方本人就是武學高手,先生只怕未近人三尺之地,便已血肉成泥,論後者,先生難道以為經歷河內書案,還能在內閣佔據一席之地?魏知既然降級留任,陛下又怎麼會再留下你和他作對?陛下已經有了旨意,先生大概馬上就會赴山南,做一個逍遙知府了。”
“你怎麼知道——”辛子硯話說了一半突然倒抽一口氣,恍然道,“原來是你——”
對方笑而不語。
“原來你也和他有過節?”辛子硯怔怔半晌,冷笑一聲,“既如此,我更不願和你合作,你們宮闈婦人的渾水,誰能摻和得?”
“那先生以為你能和誰合作呢?”女子淺笑,“胡大人只聽從楚王之命,而楚王……他是不會幫你報仇的。”
“別在那挑撥離間。”辛子硯揮揮手,“殿下不是那樣的人。”
“我倒覺得先生一廂情願。”女子笑道,“實話告訴你罷,你原本是可以不入獄的,殿下其實還有別的辦法可以助你脫罪整倒魏知,他卻沒有出手,導致你夫人因此慘死,他既然當初沒捨得對魏知出手,以後自然也不會。”
“你怎麼知道?”辛子硯身子顫了顫,抬眼看她。
“別問我怎麼知道,我只告訴你,千真萬確。”
辛子硯又安靜了下來,怔了一會,搖搖頭道:“那我自己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勢微,他勢大,怕就怕你想十年蟄伏以報仇,他會給你活十年?”女子悠然笑,“先生不知道麼,今天要不是我及時救走你,剛才他身邊那個姓宗的,已經要了你的命。”
她看著神情動搖的辛子硯,又加了一句,“你看看,你陷身危險無人理會,最後救你的卻是我,你仔細想想,我說得有錯?”
辛子硯別過臉去,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