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那個村子,是典型的留守村。年輕人都去外面打工了,留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村裡人的娛樂少,吃了飯不是出去串門,就是在路上閒逛散步,遇到人了就停下來聊天,當然也有像他家老丈人他們的,直接找了老牌友一起建長城。
但是散步聊天的終歸是大部分,也因此……
程國棟沒再往下想,因為旁邊那個四人團體說話了。
“鄭哥,這卡車看著挺好的啊!”
說話的人眼神忒厲害,就著那點光看到駛來的卡車身上根本沒點血跡或者刮痕,比起他們那輛濺滿了喪屍血的破爛轎車不知道好多少。
程國棟在外跑業務不是一年兩年了,識人本事不能算是百中挑一,看清楚一個人是好是壞還是沒問題的。
那邊四個人是一夥的,看那做派,程國棟只能聯想到小混混之類的人物上去。這個服務區裡並不止自己和那一夥人,還有一個獨行的男人,留在了服務區裡沒出來。他不放心,本想讓弟弟程國樑留在裡面以防萬一,兩個老一輩的爹不幹了。
老丈人和程老爹幹了大半輩子的莊稼活,一個還是殺豬匠,力氣那是比一般小夥子還大,說什麼也不肯讓女婿/兒子一個人出去看是怎麼回事。程國樑也不肯讓哥哥一個人單獨去冒險,那四個人要是聯合起來下黑手的話,程國棟一個人是說什麼也扛不住的。
最後程國棟沒法子,只能帶著弟弟兒子和侄子一起出來。
——現在都這世道了,倆小崽子也都十七了,是該讓他們多見識見識了。阿棟阿梁,把他們帶上。
程老爹砸吧砸吧嘴巴,那表情動作程國棟不知道有多熟悉——他家老頭子每回想抽旱菸的時候都是這表情。
可惜出來的時候,程老爹為了救他兒子,把那幾十年不離身的煙槍給砸斷了。
。
卡車在離服務區入口五十來米的地方停下了,從中下來兩個男生。
單就外形氣度來看,這兩個人在喪屍爆發之前,也絕對不可能是卡車司機之類的人物。
其中一個看起來很溫和的男生看了一眼那邊的四人,在離他們還有十多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大叔,這服務區不讓進嗎?”
程國棟左右看了看,這裡能被那男生稱為大叔的,好像也就他和他弟弟:“那倒沒有,不過你們兩個……沒被那些東西抓傷吧?”
他這麼一說,那邊兩個男生就笑了,顯然是明白了他們的顧慮:“大叔放心吧,我們遇到那些東西都是三個鐘頭之前的事了,這要是真被抓了,這會兒早就變那些爛肉了。”
這說得也有道理,程國棟點點頭,帶著弟弟他們後退開來。
男生看向了另外一邊的四個人。
被喊做鄭哥的男人哼哼了兩聲,打量了兩個男生一會,也跟著退開了。
溫和的男生笑了笑:“謝謝了。”
說著,他回到了卡車上,把卡車開進了服務區的停車區。
。
程國棟帶著弟弟兒子和侄子回到家人中時,妻子趙紅梅差點哭出來:雖然只是離開了這麼一小會,她也是擔心得不得了,恨不得也跟著出去。
“好了好了,又沒什麼事,有什麼好哭的!”程國棟笨拙地哄著妻子,“你拿砍柴刀剁那群爛肉的時候都沒見你哭。”
趙紅梅抹掉眼淚,狠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那會兒我能看到我兒子!”
程國棟十七歲的兒子程樂樂笑嘻嘻地湊了過來:“媽,這會兒你看到我了,就不用哭了吧?”
“臭小子滾一邊去!”程國棟一巴掌拍開兒子,後者立馬被護崽心切的趙紅梅抱進懷裡。
——十七八歲的大小夥子,被自家媽媽這麼抱著,饒是程樂樂一向沒臉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