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況。
不過,如今他已經是裴莠莠的夫君了。
九月九那日,他帶著完好的皮相去見裴莠莠,不知是扯得什麼樣的謊話,沒隔多久,婚事便定下來了,小花看完那封類似於感謝信的一頁紙時,裴莠莠已經隨顧況去了隱居避世的山中,夫妻二人,如神仙眷侶一般,只是可惜了那個美男子向澤,最終未曾抱得美人歸,失意遠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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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花皆願13
小花從夢境走出來的時候,昔耶還沒有醒,她縮到角落裡,看著這個還沉睡在夢草所打造出來的夢境中的男孩,居然感到恐懼。
一個六歲的孩子,所夢所想卻成熟到令人毛骨悚然,他這個年紀,不應是想要父慈母愛,兄友弟恭嗎?或者精巧的玩具,再不然即便是一些天馬行空的雄心壯志也好啊!
夢中透露出來的資訊讓小花覺得昔耶的精神狀態很不正常,首先,他對自己的態度太奇怪了,那種感覺,好像是兩心相悅才能做出來的事。小花承認昔耶不管現在還是長大了,都是一個美男子,可是,他是人,小花是鬼,人鬼殊途,萬不可能在一起的。
小花認為,這個孩子確實是心裡不健康,異於常人,所以才會想東想西,想些不可能的。
她託著腮,回味起那個吻,雖然知道是在夢中,可是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凡人所說的春夢無痕,應該是真的吧?昔耶醒過來肯定不會記得的,真是的,一個六歲小毛孩,怎麼思想這樣不理智呢?太壞了!
小花尚在沉思中,卻不期然發現昔耶已經醒了,就睜著眼睛看著自己,她嚥了咽口水,拿走他懷裡的夢草放回手串中,沒有了夢草,夢境就不會朝他期望的方向變化,人做出的夢境就會七零八碎,混亂繁雜。
她感覺自己的動作有些欲蓋彌彰,便訕訕地笑了一下,她認為昔耶是記不起做了什麼樣的夢的,因此故作鎮定的說,她想出去玩一會兒。
昔耶點頭,待小花走了以後,卻沒有立即起身,他靠在床畔,眯著眼睛思索了一會兒,抬手扯了一下床沿上懸掛著的八重寶鈴。
很快,鈴鐺便一個接一個的震動,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種鈴鐺。
遠在長安的輔政王府後院,董嬈方才午睡醒轉,拿了帕子擦臉,卻似幻聽一般聽到床前掛著的八重寶鈴發出了聲響,立即將帕子扔到一邊,走上前檢視,那是種不會因為風過而搖晃的鈴鐺,她這個如果發出聲音,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他醒了!
那種又怕又歡喜的心情溢於言表,展現在董嬈那張色授魂與的麵皮上,儘管再複雜的表情,都是美的,她前後焦灼的走了幾步,甩開侍女的手,嘴中囁嚅著一個人的名字,齊欒···
她在叫齊欒?
屋頂上突然傳來烏鴉的叫聲,她這才回過神來,長長的舒了口氣,說:“你們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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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山上的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春日繁花共賞,冰雪早已經融化,盧成青也開始每日上山授課。
小花飄在那棵大樹上,看著昔耶在底下練劍。身畔有幾隻小鳥,落在她四周的小樹枝上,歡快地鳴叫。
她揉了揉眼睛,看見遠處的山道上有人影,覺得有些熟悉便先飄了過去。待越靠近,越覺得那身影很熟稔,卻又想不起到底是誰。
那人在山道上踟躕,好一會兒才能挪上一段路,衣衫襤褸,拖迤在地上,他卻渾然不覺,只是埋頭趕路。
小花抽了一口冷氣,這也是一隻鬼,而且是男鬼。
她顧不上女鬼應該有的扭捏和端莊,撫了撫遮住眼睛的碎髮,便飄上前去,攔住那隻男鬼,溫柔細語道:“不知哥哥要往哪裡去?我在這座山住了二十幾年,可以為哥哥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