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來之後,想想她說的那些話,明明都是故意的。
蕭蕭不說話,她沒有辦法說。因為她怕自己會忍不住依賴鍾離衡,會慢慢忘記季傑的死。自己把他害成那樣,讓他死得那樣屈辱,根本就不配再得到幸福。
而鍾離衡也不能,從他動手的那刻開始,這把枷鎖就已經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這輩子都摘不下來。所以除了傷害,他們不會再有希望。
鍾離衡幫她清理好後,又察看了她小腹上和腿上的傷,把毛巾隨手扔在桌子上,幫她蓋好了被子,然後側臥在床的另一邊看著她。
蕭蕭身子側了側,背對著他。
夜很靜,外面的燈光透過淺藍色的薄紗窗簾照進來,隱隱可以看到床上相隔很遠的兩個人影,中間幾乎隔了一個人的距離。他們都沉默的睜著眼睛,根本毫無睡意。
鍾離衡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他醒的時候看到身側的位置是空的。然後看到通往露臺的拉門敞著,心裡突然湧上不好的預感。
他從床上起來,僅穿著一條黑色底褲就走了過去,只是在看到吊椅上的身影時頓住。那個吊椅是樹藤編織,以前在冬天的時候,她會鋪上一層厚厚的毛毯,然後臥在裡面曬太陽。
他最喜歡看她的小臉靠在那些細小絨毛裡,然後滿足地眯著眼睛,像只饜足的小貓兒一般,忍不住讓人寵溺。
可是現在,那張藤椅上什麼也沒有,她單薄的身子臥在裡面,藤條會不會透過那件薄紗睡衣咯得她身子疼?因為她的眉一直皺著,可見睡得並不舒服。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指尖小心地碰觸著她頭上的髮絲。這張臉如此消瘦,看上去蒼白嬌小的可憐。可能是感覺到她的碰觸,他注意到她的睫毛動了動,如蝴蝶的翅膀一樣輕顫,卻沒有睜開眼睛。
可是她鼻間細小的呼吸有了變化,她的身子似乎也開始緊繃起來。所以他肯定她已經醒了,卻不願面對自己。蕭蕭,你是不是也會貪戀這一刻寧靜?
“季傑—季傑—不要走——”她突然喃喃“夢囈”。
鍾離衡停在她髮絲上的指尖僵住,這簡單的幾個字,就像昨晚插jin心臟的刀子被猛然拔出,明明已經習慣了那種疼痛,她要的卻是讓傷口鮮血直流。因為明明知道她是醒著的,明明知道她故意,所以才會感到更疼。
是報復吧?為了季傑。
僵住的手指緩緩收緊,等待心裡那陣疼痛過去。他慢慢直起身子,目光直視著前方,不再看她。
“你不用再演了,我放你走。”他從沒想過放手,可是從昨晚開始卻有了這個念頭。因為他怕有一天會在她這種不斷故意刺激下,自己終究會剋制不住。不是殺了她,便是殺了自己。
也許這種糾纏,他也追逐的累了。是啊,原來他也會累……
蕭蕭果然睜開眼睛,眸子清明,雖然帶著血絲,卻真的一絲睡意,她定定地看著鍾離衡,彷彿不確定剛剛聽到的話。
鍾離衡拿過藤椅前桌子上的煙盒,顫著手指為自己點了支菸,倚在牆壁上抽了支菸:“你走吧。”
蕭蕭盯著他臉上冷硬的張條,那張五官深刻的俊臉在白煙的縈繞下,顯得更加貴氣深沉。但是她耳邊清晰地迴響的是他剛剛那句話:“你走吧。”
眼睛裡沒有如願的欣悅,替代的不過是另一種哀慼。她低垂著眸子從藤椅上下來,腿傷還沒有完全好,卻已經一跛一跛地往臥室走。
鍾離衡倚在牆上沒有動,正好背對著拉門她。耳邊響起她遠去的腳步聲,甚至可以分辨出她什麼時候出了臥室的門,什麼時候進了客廳,然後到了鞋櫃旁換鞋的聲音,接下來該是開門離去——!
“媽咪!”小嘉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蕭蕭的手已經握上門把,聽到叫聲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