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道的試職御史王繼光突然上書彈劾南京守備太監孟芳,而僅僅是次日,廣東道掌道御史汪孚林的同年,也一樣是他呂調陽門生的刑科給事中範世美就突然上書,彈劾汪孚林不稱職!
呂調陽就不明白了,汪孚林明擺著是個科道殺手,張居正這個首輔又護著,卻怎麼還有人不知天高地厚朝這傢伙開炮。照著他的性子,恨不得把範世美拎到面前來狠狠訓斥一番。
可是,他三年前主持會試之後,因為張居正的長子張敬修落榜,他為了防止張居正對於這一屆的進士更加遷怒,對這些門生只是淡淡的,如今又怎會再用這種方式來讓人覺得他和剛剛升遷給事中的門生之間很是親近?於是,他只能乾脆壓下了王繼光和範世美的兩道彈章,可不過是這天下午,一道更加激烈的奏疏就經由通政司,又擺在了他這個臨時代張居正主持內閣工作的次輔案頭。
這一次,兵科給事中黃時雨直指王繼光出身山東,剛中進士後試職御史,對南直隸一無所知,這彈章根本就是汪孚林在後頭指使的。緊跟著,便羅列出在南京的徽商和南京守備太監孟芳之間的一堆私怨。他幾乎可以想見,科道中間曾經被張居正清洗過後壓下的某種浪潮,必定會瘋狂反彈起來。
“這個汪孚林,怎麼就那麼會惹事呢?”
呂調陽覺得自己若是處在張居正這位子上,像汪孚林這樣容易拉仇恨的人,早就趕緊放在地方官的位子上了,斷然不會讓其紮在言官們當中。而更讓他警惕的是,黃時雨和範世美一樣,全都是剛剛提拔到給事中這個位子的萬曆二年進士,也是汪孚林的同年,他的門生。這非常明顯的跡象,讓他本能地察覺到,這背後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推手。
當這一****回到自己的私宅時,他才剛在門口下轎,便對迎上前來的管家吩咐道:“記住,從今天開始,這幾日一律不會客。”
管家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直到扶著自家老爺出了轎子,他才低聲說道:“老爺,您這話說晚了。吏部張尚書正在書房等您。”
吏部尚書張瀚!
對於這個年紀比自己還要大六歲,但在吏部尚書位子上卻一直被人詬病的同僚,呂調陽從來都談不上什麼私交——畢竟張瀚是張居正提拔上來的人,論理也該是張居正的心腹。他狠狠瞪了一眼管家,見其滿臉委屈,他方才嘆了一口氣。
堂堂天官冢宰登門,難道一個小小管家還敢把人拒之於門外?張瀚這是算好了他回來的時間,守株待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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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八章 呂閣老的自衛反擊戰
都是老相識了,儘管這種私宅會面還是第一次,但呂調陽一如往日在內閣見人時的直截了當。一進書房,他頷首為禮後,就單刀直入問了張瀚來意。
而張瀚卻不像呂調陽那樣開門見山,等到這位次輔入座後,他才苦笑道:“今日相會,想必立時就會透過錦衣衛和東廠的探子,傳入元輔和馮雙林耳中。我知道我之前已經對元輔進言過一次,如今舊話重提,不但會讓他覺得我和一個小字輩過不去,而且還會懷疑我的用意,可我實在不得不說。汪孚林一而再再而三受到科道攻譖,固然是他說的,不少言官確實有邀名升官掩過的心思,可他自己何嘗不是總會惹事?這樣一個人留在都察院,無有寧日!”
這話簡直說到呂調陽心裡去了。可是,他更知道自己這時候絕對不能簡簡單單地附和張瀚,因此,他不得不輕咳一聲道:“汪孚林雖年輕,所過之處確實都有紛爭,但過不掩功,而且他在都察院任廣東道掌道御史期間,勤勉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