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自己這一天也乾脆和一位侍郎調換了休沐,直接坐著四人抬的轎子落在了汪府門口。然而,隨轎的長班到門口一遞名帖,其中一箇中年門房就跟著那長班一溜煙跑了過來。
“小的汪吉見過殷部堂。”行過禮後,汪吉站起身之後,就恭恭敬敬地說道,“我家公子今日不在府中。”
轎子中的殷正茂頓時眉頭大皺,他一把掀開轎簾,見外頭那門房依稀有幾分眼熟,突然記起便是在汪道昆那邊見過此人,轉而就想起了當初汪孚林那樁杖斃家奴的公案。知道這兩個門房必定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他也懶得和他們扯皮,直截了當地問道,“汪世卿去哪兒了?”
“他和隔壁程公子一塊,去給許學士送行了。”
此話一出,殷正茂方才登時愣在了那兒。他不是不知道許國點了南監祭酒,應該就是這幾日要去上任,還派人早早送去了程儀。至於是否親自去送,他之前並沒有想好,可這幾天被李幼滋突然纏上了,焦頭爛額的他早就把此事給丟在了九霄雲外。畢竟,兩人雖是同鄉,但他是前輩,官職也比許國高得多,不去送別人也挑不出理來。然而,偏偏無巧不成書就撞在了今天,他那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而汪吉彷彿沒看到殷正茂那臉色,還在那兀自說道:“聽說許學士要趕早走,所以今天我家公子和程公子都是天不亮就出發,都出發了一個半時辰了。”
殷正茂立時飛速思量了起來。也就是說,他就算這時候趕過去,也未必能夠追著送上許國一程……而且他連人家是走水路還是陸路都不大清楚!
而且,汪孚林和程乃軒都是嘴上不饒人的,自己不去送許國,而是因為這事情去找他們,未必就能聽到什麼好言語。再說,他如今被李幼滋給頂到了這地步,讓同鄉來幫忙解圍,反而容易被李幼滋抓住把柄,還是找別人吧。
然而,來都來了,自己還是親自上陣,殷正茂丟不起這個面子,只能在迅速合計了一下之後,淡淡地說道:“我今天本打算去拜訪張心齋(張學顏),想著汪世卿與其有些交情,不妨同去,他既然不在,那就算了。等他回來,你對他言語一聲就是了。”
好容易找到這麼個還算過得去的理由,殷正茂便輕輕一頓腳,轎子立時又被抬了起來。而汪吉滿臉堆笑地目送這一行人離開,隨即才拍了拍笑得有些發僵的臉,輕輕嘿了一聲。
要真是為了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何至於自家公子出門時,特意囑咐如果有殷府的人過來,一定要一口咬定今天一大早出去,說不定要日落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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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八章 隔牆有耳,未雨綢繆
今天去送許國的,不止是汪孚林和程乃軒,小北和許瑤也都一塊隨行。小北自然主要是去送姐姐葉明月,因為姐夫許之誥此次也會跟著許國去南直隸,為的便是隨著父親多結識一些東南士人,同時磨礪一下制藝,她和姐姐不過重聚小半年,如今又要再次分離。許瑤則是送父親母親和兄長嫂子,此時拉著母親的手掉淚不止,哪裡還像個已經有了一兒一女的母親?
該說的話,之前已經都說過了,因此通州碼頭上,許國並未對程乃軒多吩咐什麼,至於對汪孚林的囑咐就更簡單了,不過珍重二字。
眼看一行人都已經一一上了船,汪孚林見小北眼圈紅紅的,許瑤更是靠在程乃軒懷裡彷彿在哭,他便攬著妻子安慰道:“不過就是一兩年的事,等到後年會試的時候,哪怕許學士不會來,姐姐姐夫也會一塊回來的。”
“姐姐這一去南京,無論是回寧波看祖母,還是去江西見爹孃,都是最方便不過的事,我才不傷心這個。”小北沒在意那些被驅趕的人往他們這邊悄悄打量,只是靠著汪孚林,聲音低低的,仍然有些哽咽,“姐姐剛剛還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