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到時候出工不出力,還想方設法使絆子,他可不會求著這幫子大爺!於是,他迅速盤算了片刻,這才再次問道:“廣東道這邊有幾個可用的吏員?”
“廣東道的吏員和湖廣、河南、山東、山西、雲南這五道是一樣的,照例是書吏兩名,典吏七名。”杜都事見汪孚林眼神一閃,慌忙補充道,“這九人當然是都在的。要不要叫他們來給大人磕頭?”
“暫且先不用。”汪孚林眯了眯眼睛。這才淡淡地問道。“你且先回經歷司,我再去見一見總憲大人。”
總得先問清楚,這廣東道缺額這麼大,張居正準備好填補的人選了沒有?
然而,當汪孚林再次從陳瓚那回來,心情卻是複雜極了。這一次,他在這位左都御史那裡盤桓了大半個時辰,深入學習了一下監察御史的職責。順便了解了一下要查資料就該去架閣庫。當然,該問的訊息他也問過了,雖說結果不大理想,但至少可以確定自己不用當個光桿掌道御史。
如果按照一般監察御史的考選,那得從當滿三年的知縣、行人司行人、大理評事、國子博士、太常博士等等中遴選,然後經過理刑半年,確認對於繁雜的律例已經能夠掌握了,這才能夠實授。但張居正這次打算直接從新科進士中遴選出一批人來,全部掛上試御史的職銜,也就是說派進來實習。一旦一年後考試合格,就立刻實授。可以說。這一批人簡直是直接走上了仕途快車道,較之尋常官員簡直是幸運兒中的幸運兒!
這樣一批人,明日就能到,全都是新兵蛋子,就算其中能有人看過全本大明律,但在實際操作中能有幾分作用,這卻是很成問題的!要知道,外頭對於進士老爺們常有一種私底下的評價,那就是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隻會寫八股,餘下的什麼都不會,甚至連朝代都分不清楚,他只希望張居正是早有準備,給他挑點靠譜的人!
而剛剛再次去見陳瓚,汪孚林這才知道,當初自己之所以能夠初授巡按御史,前時從遼東回來第一次在文華殿上那一番辯論之中,他對犄角旮旯裡頭的律法也能夠說得頭頭是道,有所謂刑名嫻熟這一條,這才是張居正能夠駁回其他人反對的最大原因。而現在,他這個準新兵就要開始帶領一群真正的新兵了。唯一讓他倍感惆悵的是,都察院不比他在外頭察院,還可以自己聘取幕僚幫忙做事,這裡是真正的朝中要地,除卻在冊官吏,其他人都弄不進來。
唯一的辦法,只能在都察院那些吏員上頭動腦筋。
之前杜都事提到讓廣東道所屬的吏員過來磕頭,汪孚林卻暫時推後不受,此時從陳瓚那回來,摸清楚了自己這個廣東道新任掌道御史的方向,他才剛回到寬敞的直房中,一大群吏員就立刻過來了。
來的正是杜都事提到的隸屬於廣東道的兩個書吏,七個典吏,頭戴吏巾——吏巾和儒巾相比,只是上部為方形,微微向後,身上則是類似於秀才的青衫直裰,腳上卻都穿著皂皮靴。年紀最大的約摸五十不到,年紀最小的卻也有三十許,反正全都比他年長,此時九個人齊刷刷跪伏在地,卻是連磕了兩個頭。
“拜見掌道老爺。”
此時,面對這九個分撥在廣東道,最需要牢牢掌控的吏員,不用答禮的汪孚林只微微點頭,隨即開口問道:“你們中間,誰是承發科的?”
和府州縣一樣,都察院的吏員也同樣是鐵打的營盤,而那些官員方才是流水的兵。兩京衙門的吏員說是吏部選拔,九年一考,考滿可得相應冠帶出身,然後候選當官,其實這制度早已形同虛設。就比如在這都察院做事的吏員,如果到了離任的年紀,那麼這個位子讓給別人時的頂首銀,往往能多達數百甚至上千的銀子,誰會丟下這美差,然後去候選一個遠在天南海北,芝麻大小的官?最重要的是,如今僧多粥少,就連那芝麻大小的官都未必選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