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了當的拆穿,汪孚林頓時啞口無言,繼而乾脆直截了當地說道:“伯父恕罪,我確實是故意躲出去的。這種詩社文會我之前在南京應付得頭疼,實在不想費那腦子。您就當我江郎才盡了。”
汪道昆簡直被汪孚林這種不正經的口吻給噎得嗆咳起來,當下有些慍怒地一拍扶手。可還不等他想好怎麼教訓這個有才情有手段,但卻太有自己想法的族侄,卻不防汪孚林搶在了他的前頭:“伯父,詩詞歌賦自然能夠流傳千古,也是躋身名士才子的必備條件。但並不是詩詞歌賦文章寫得詞采華茂,就能當好官。我對那個真的不怎麼擅長,而且,恕我說句實話,當今首輔張閣老很不喜歡人把力氣都花在這種風雅之事上。”
前頭半截也就算了,可聽到後頭半截,汪道昆到了嘴邊的呵斥不禁吞了回去:“胡說,張閣老何嘗排斥過文會詩社這種風雅之事?他年輕的時候……”
“伯父也說了,那是張閣老年輕的時候,那時候他一直都是清貴窮翰林,終嘉靖一朝,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參政的機會,可隆慶入閣之後,你看看他是否有在家中召集過後生晚輩品評詩文?”見汪道昆果然沉默了,汪孚林便繼續說道,“當然,也不是說,我就為了投其所好,故而躲著伯父好心舉辦的這種文人雅集不去,而是我和伯父不一樣,只是有點急才,沒有下筆便能落英繽紛的華茂文采,所以寧可藏拙。”
汪道昆終於被汪孚林層出不窮的理由給說得無可奈何了。他無力地支撐著腦袋,疲憊地說道:“好好好,我說不過你。說吧,之前還是夫妻二人一塊出城去的,後來怎麼只有小北一個人早回來,你上哪去了?”
聽到這裡,汪孚林方才大吃一驚,少不得小心翼翼地問道:“伯父,小北沒告訴你?”
“嗯?”汪道昆想到汪孚林那極其擅長闖禍的本事,登時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她之前就支支吾吾不肯說,我總不能逼問侄兒媳婦……快說,你到底去哪了?”
小北你真是好樣的,竟然有膽子給伯父大人下了這樣的圈套!
汪孚林這才明白,原來自己藏著個殺手鐧,當下輕聲說道:“其實今天我和小北在外城偶遇了張敬修,於是,他請我到張府和他四個弟弟一塊坐了坐。”
汪道昆當然不會問出哪個張敬修這樣的蠢話。除了首輔大人家長子,還有哪個張敬修那麼巧還有四個弟弟?他死死盯著汪孚林看了好一會兒,最後發出了一聲冷哼。從前倒還好,只發現汪孚林能折騰也會折騰更能折騰贏,現在倒好,這小子的運氣也實在是讓他這個伯父也有點嫉妒!
“到底怎麼一回事,你給我如實招來!”
PS:有一種說法,張居正不喜歡汪道昆的華麗文風,加上御史彈劾,老汪就丟官了,我覺得這只是原因之一。繼續求月票(未完待續……)
第五零三章 會試
汪孚林如實招來,外加輔以一些自己分析的結果,就是汪道昆在離開這座小宅子回自己家的路上,心裡上上下下很不是滋味。
張居正這一年多來正位首輔後的手段做派,他不是看得不清楚,但汪孚林的剖析,還是讓他有些悚然。法后王,治體用剛,外法內儒,試圖恢復秦皇以及本朝太祖時期的景象,甚至於不少思想和秦相李斯類似,但更推崇的是漢宣帝的王霸並用……驟然聽到汪孚林的那些說法時,他一度覺得匪夷所思,當時還痛加駁斥,可如今在回家的這一路上,他逐字掰碎了,將其和自己對張居正的瞭解互相印證,卻不得不承認汪孚林的推斷恐怕會有七八分準。
“遇到這樣強勢的首輔,妄自對抗不但碰得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