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突然退後數步,緊跟著又疾衝向前,竟是暴起一腳猛地踹上了門。隨著再一聲砰然巨響,他就只見那兩扇門一下子往後倒伏了下去,一團灰塵亦是往四周圍爆開。而隨著這巨大的動靜,起頭絲毫沒有任何反應的裡頭終於有人嚷嚷了一聲。
“牛四爺,這是邵家的產業,你真有膽子和邵家作對?”
“邵家怎樣?邵家也要講道理!老陳那麼好的手藝,給你們邵家的機坊做了十幾年的機工,這一病就趕他出來,講不講道理!以後他就算樂意,我也不會讓他給你們邵家幹活!現在,給我拿十兩湯藥銀子來!”
裡頭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氣急敗壞:“十兩,你怎麼不去搶!”
“你給不給?不給我可就自己進來取了!”
“好,好,算你狠!來人,去拿十兩銀子給他!”
眼見得那被人稱作牛四爺的巨漢砸門之後根本就沒進去,就憑藉這實際行動的威勢,讓人狼狽不堪地拿了十兩銀子出來息事寧人,汪孚林不禁嘖嘖稱奇。可等到看見這位牛四爺掂量著手上那錠銀子,迴轉來直接塞在了起頭那中年漢子的手裡,他更是對人刮目相看。就連小北也忍不住驚歎道:“原來他真的是給人出頭打抱不平!”
“牛四這個機霸,平時確實專為機工打抱不平,懲治那些過分貪婪壓榨機工的機主,又或者是給人追討欠薪,替死傷者追索撫卹,替病人討要湯藥費,逢年過節替他們索要給家中老人子女的壓歲錢,甚至幫那些無業的機工另謀生路……所以機霸這兩個字,那是機坊東家給他起的諢號,下頭的機工全都尊稱一聲牛四爺,他也當得起。”
呂光午說到這裡,見汪孚林流露出了一絲異色,他還以為汪孚林是奇怪此人靠什麼生活,就笑著解釋道:“有這麼個人出面,機工自然都會出錢供養。只要求他庇護認他這個頭,每個人不過繳納一個月工錢的百分之一,但聚少成多,幾百個機工全都如此,自然就夠其生活了。他在三班六房頗吃得開,而且做事有分寸,手下還有一批有力氣的機工,縱使機主想要僱外來的機工,他也會拼死幫人抗拒,所以威望很高。”
此時此刻,汪孚林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不是大明版工會嗎?就這巨漢一個人,就做到了人家一整個組織才能做到的事?人才啊!
果然,儘管那捧著十兩銀子的中年人喜極而泣,想要掏錢謝人,牛四這巨漢卻一口拒絕,甚至還吩咐其他人送其回去。等到目送其他人離去,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他才雙手叉腰來到了呂光午面前,聲若洪鐘地說:“好了,正事做完,這下可以好好說話了。呂公子,你這次又來丹陽什麼事,是不是手癢了想找我牛四打架?”(未完待續……)
第四一六章 仗義每多屠狗輩
牛四嘴裡和呂光午說話,眼睛卻往他身側兩個少年身上瞟,見他們無不一臉驚訝看著自己,他忍不住踱了過來,陡然笑眯眯出手往其中一人肩膀上拍去。雖說他刻意收手沒用大力,可在他看來,呂光午名聲在外,卻又文武雙全,上次交手的結果實在是不好意思對人說,他怎麼都不可能打得過,給這兩個後輩一點點小小教訓,也算是能找回面子了。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掌拍下去竟是完全撲了空!
那小少年滑溜得猶如泥鰍一般,一晃就溜出去老遠!
他正覺得有些沒面子,瞪向了另外一個年紀稍大一點的少年,卻見這個卻憨憨地朝自己一笑,隨即左手解下了腰間佩劍,有些無辜地說:“牛四爺,竹小弟輕身功夫一流,至於我只會一兩招殺人的劍法,不敢請您賜教。”
嘴裡說這話的時候,汪孚林腦子裡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敢情當初呂光午與這牛四來往的時候,並不曾隱姓埋名,而是直接挑明瞭身份來歷?
剛剛小北那敏捷的身手已經讓牛四吃了一驚,現如今汪孚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