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也就把汪師爺三個字收起,換成了表示親近的汪兄。見汪孚林對這個稱呼沒有任何異議,反而還對自己的誇讚表示謙遜,周縣尊就進一步拉近關係道,“汪公子放心,那霍秀才既然劣跡斑斑,我也會親自行文送給提學大宗師,一定要求嚴辦!”
“那就多謝周縣尊了。”汪孚林笑容可掬地拱了拱手,這才開口說道,“如果縣尊需要,我可以讓人把昨夜那名燒紙的女子秘密送到縣衙來。至於我,大約明日一早就會和父母啟程回徽州,在此先向縣尊道別了。”
周縣尊留下汪孚林,當然不僅僅是想為了之前的事賠個禮道個歉,然後把霍秀才丟出去賣個好,只不過希望汪孚林先開口而已。然而,汪孚林直接張口說就要走了,他這才顧不上那點矜持,連忙強笑道:“汪公子又何必這麼著急?既是第一次來湖廣,也應該四處走走才是……”
覺察到自己這藉口有些生硬,他想想眼下的糟糕處境,只能擺出異常誠懇的態度說:“漢口鎮雖說歸於漢陽府,也是我漢陽縣管轄,可各大商幫人員混雜,本縣實在是力不從心。而主管新安碼頭上那些豪商,更是大多並非湖廣本籍人,本縣想請汪公子代本縣去見一見他們,分說利害,不知道汪公子能否代勞?若是汪公子能夠答應,本縣立刻將馬師爺和劉師爺撥給汪公子調遣,至於那女子,也讓他們去問。本縣在漢陽任期還有一年,日後汪公子若再來漢陽,本縣定當全力相助。”
周縣尊書房外頭的院子裡,馬亮和劉謙面對面站著,不約而同地都距離書房門口遠遠的,免得周縣尊回頭疑心他們偷聽。這年頭雖說不少縣令上任都會帶師爺,但到底不是約定俗成的規矩,而且要碰到束脩豐厚,又能給予深厚信賴的東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他們兩個做這一行一個六年,一個八年,周縣尊已經算得上是很不錯的東主了,與他們更是賓主相得。
可此次的事情,無疑為他們良好的賓主關係蒙上了陰影。
“失算哪……”馬亮揉了揉眉心嘆了一口氣,小聲問劉謙道,“你覺得縣尊和這個汪孚林會商量什麼?真的能把這樁大案子摁下來?”
“不知道。”劉謙心煩意亂,揪了揪鬍子就低聲罵道,“汪道蘊那麼迂腐遲鈍的人,竟生出這麼個奸猾兒子!不過,縣尊也不是傻子,絕不會告訴他和誰有仇。否則若是汪小子轉頭去與那人接洽。縣尊豈不是要氣死?”
兩人又小聲交換了一下意見。往日足智多謀的他們卻都有些氣餒。原因很簡單。那些商幫之間利益糾葛太大,而且不少商人都是腰纏數十萬貫,要做到破家縣令很簡單,可你破一家沒問題,問題是那些商幫常常都是沾親帶故,你破五家十家試一試?商人們能把你生吞活剝了!
“出來了!”
眼尖的劉謙瞧見大門開啟,等看到自家周縣尊笑容可掬地送了汪孚林出來,他頓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縣尊那笑和一般的假笑還不一樣。燦爛得有些過了頭,平常就連考較兒子滿意的時候也沒這麼笑過。當週縣尊衝他招手時,他才壓下這些遐思,趕上前去,聽明白周縣尊那番話後方才傻了眼。
“馬師爺,劉師爺,新安碼頭那場械鬥,本縣極為關切,故而託付汪公子帶你們二位去新安街那些徽商處一問究竟。汪公子此行代表本縣,你們凡事都聽他的!”
對本次訪問漢陽縣衙的成果。汪孚林表示非常滿意,不但和周縣尊達成了友好共識。而且還到手馬師爺和劉師爺這樣的幫手兩名,當然,人家是否甘心情願,這完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