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聲音平靜,揮手道:“朕知道了,下去吧。”說不出是心痛多些,還是後悔多些,還是嫉妒更多一些,竟然一步步走到今日這個局面!自己千辛萬苦派人救出來的小公主,自己精心照顧康復的小公主,因為一時心軟,最終把她推到別人懷抱,像是心被人挖走了一塊,空落落的疼痛。
她是被趙煜劫持走的,不是自己走的!
這個訊息的確認,遲了好幾年,若是自己早點從邵棠口中知道,就不會……,可是追悔有什麼意義?不過是於事無補罷了。
沒關係的,小羽……,就算你忘了我,就算你跟了宇文極,我還是想等你醒來親口問你一句,只要你願意,我還是想要迎娶你的。
從前的一切都不去計較,我們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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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極和端木太后交惡撕破了臉,太后在外面詆譭慕容沅,宇文極就在欽天監上面坐手腳,雖然答應立皇后,但愣是把日期定到了九月二十六,眼下才得年初,還有大半年時間呢。
而且今年年末,宇文極就會出三年孝期,算起來,不過提前兩個月而已。
見了太后,嘴上還說得十分好聽,“冊立皇后乃是國之大事,不可輕簡,慎重行事方才穩妥,欽天監選了一個好日子,是皇后的福氣。”
“皇上真是有心了。”端木太后要努力忍著,才沒有把手裡茶盅砸出去。
一人勝一局,暫時打成平手。
而對於宇文極來說,這大半年時間可不是閒著過的,而是另有籌謀,端木家的姑娘能不能進宮,自己將來是否還繼續做傀儡皇帝,成敗就看此一舉了。只不過越是要密謀大事,面上反倒要越做出輕鬆的樣子,每天嘴角都掛著笑,像是沉浸在和慕容沅的濃情蜜意中,連帶宮人們都跟著活泛起來。
日子波瀾不驚的一天天過去。
轉眼到了三月裡,春暖大地、綠滿人間,一片萬物復甦的生機勃勃景象。慕容沅在宮人們的精心調理照顧下,在宇文極的監督下,養出幾分紅潤氣色,下巴頜兒也不像之前那樣尖了,有一種軟軟的少女嬌憨之態。
“公主等著,奴才這就把風箏放起來。”芬達捧了一個美人兒風箏,一溜小跑,往前面的開闊地跑去,旁邊另外一個綠衣小太監,幫他捧著風箏,他拿線,兩人配合十分默契,不一會兒,風箏就順著清風飄了起來。
慕容沅坐在朱漆的連廊上,晃盪著腳,藕荷色的繡鞋上面,前面點綴一粒光滑瑩潤的大珍珠,一晃一晃的,在明媚如金的陽光下折出柔和光芒。清風襲來,吹得她額角的碎髮飄飛,反手掠了一下,覺得有些影像在腦海中劃過。
最近經常這樣,總是時不時想起一起以前的事。
那年去豫王府放風箏,和樂鶯一起去的,正好撞見隆慶公主和河間王的奸*情,然後自己沒有告訴母親和哥哥,而是悄悄告訴父皇。心裡頭漸漸浮起一層疑惑,為什麼大半年時間過去,父皇和母妃都沒有隻言片語?特別是父皇,怎麼可能對自己不管不顧?甚至……,怎麼會捨得將自己遠嫁?
之前自己病的時候,總是恍恍惚惚的,哥哥說什麼,都相信,現在精神好一些,琢磨起來卻不大對勁,像是有些古怪的東西被掩藏住了。
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生病臥床,想不起父皇有多少天沒來看自己,然後就好像做夢一樣,由哥哥做主,稀裡糊塗的嫁給了宇文極。自己嫁人這麼大的事,當時父皇怎麼都沒來送自己?不對,不對……,迷霧漸漸散去,才發覺好像做了一場夢,就變成了宇文極的嬪妃。
或者,自己現在是在做夢?
可是仔細回想,頭腦中又是一陣難抑的疼痛。
“阿沅,你怎麼了?”宇文極打量著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