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的一聲,驚喜得不行,再之後就是芒兒不顧一切地撲過去,直接扎到了阿疇懷中。
她忍不住,便從窗欞偷偷往外看,卻見阿疇蹲在那裡,將芒兒摟在懷中,好生親近的樣子,芒兒也喜歡地摟著阿疇的脖子,笑得心花怒放。
這時候阿疇那拿出一個小竹筐,原來他買了兩隻小鴨子,是那種很小的小鴨子,毛都是奶黃的,用很嫩的小嗓子叫著,聽得人心都化了。
芒兒見了,便歡喜得差點蹦起來,口中哇哇哇叫著,那是喜歡得不行了。
而阿疇便笑著和芒兒說話,低聲哄著,聲音格外溫和寵愛。
她看著這一幕,心裡便酸澀起來。
一直以來,她對阿疇多少是有些不滿的,那些不滿是最初成親時的不太甘願,後來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許多微妙的感受堆積在一起。
當然這幾年的夫妻相處也不是沒什麼幸福的喜歡的,那些歡喜會減淡那些不喜,這婚姻便如同掌櫃手中的算盤,撥撥減減的,好一番扒拉,最後算計算計,日子彷彿也能過下去,還不至於非要休了這個男人另外再找。
況且他是芒兒的親生父親。
芒兒是喜歡這個爹爹的,而阿疇對兒子也是真上心。
或者說,這個男人也只有在面對兒子的時候才會變得耐心溫柔起來,他對兒子毫無防備。
在他的心裡,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就是他兒子了,而她這個妻子,根本就是外人。
……想到這裡,她心裡那點溫情瞬間蕩然無存,她堅定了想法,必須休夫。
有這樣的夫婿她這輩子都意難平,而芒兒有一個這樣的爹將來連媳婦都娶不上!
阿疇站在庭院中,陪著芒兒看那鴨子。
這小鴨子初來乍到,似乎膽子有些小,東跑西顛的,芒兒就在後面追。
他現在走起路來搖搖擺擺的,他自己就像一隻小鴨子,現在他就這麼歡天喜地地追在小鴨子身邊,兩隻烏黑的眼睛滿是興奮和喜歡,那喜歡彷彿要從眼睛裡溢位來了。
他還衝著阿疇興奮地喊:“爹爹,鴨鴨,芒兒的鴨鴨!”
阿疇上前幫芒兒鴨子,他這裡剛捉住,芒兒趕緊湊過來,他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護住小鴨子,生怕小鴨子凍著,要給小鴨子護著。
這時候奶媽過來了,她拿了一個竹筐,竹筐裡放了棉絮和舊褥子,看著暖和得很,芒兒便要將小鴨子放進去。
突然間,一隻狸花貓從牆頭竄過來,那幾只小鴨子便被嚇到了,都呱呱呱地叫起來,倒是驚得不輕。
芒兒心疼小鴨子,急得趕緊要趕那貓。
奶媽忙作勢用胳膊護住,又在嘴裡喊著:“走走走,別處去,別嚇到我們小鴨子!”
那隻狸花貓是一房養的,平時總是在各房牆頭亂躥。
那狸花貓被轟著,便嗖的一聲沿著牆頭往東邊跑,阿疇隱約看到它嘴裡叼著個什麼,倒像是一張紙,他正疑惑著,那張紙掉到了地上。
他走過去撿起來,上面卻赫然寫著“放夫書”三個字。
那字跡熟悉得很。
他盯著那幾個字,看了好一會,才繼續看下面的。
這顯然是她抄寫的,她並沒有這麼好的文采,但一個一個字抄下來也算有耐心了。
——這輩子她最耐心抄書的時候竟是給自己寫放夫書?
阿疇視線繼續下滑,下面則是落款,她自己的,族長的,甚至還有官府的印花。>>
這“放夫書”也算是手續齊全了,只需要他再落一個款,他們兩個之間就算是和離了。
他捏著那“放夫書”,怔怔地看著。
初春時的小院落中,孩子的笑鬧聲,鴨兒的嘎嘎聲,這一切都變得有些模糊和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