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嘴巴還真是一點兒都不積德。
安笙氣鼓鼓地坐著,頭扭向了窗外,也懶得再和這個人解釋一二。
容初邊開著車邊繼續唸唸有詞著。安笙沒聽進去幾句,但是卻被容初映在車窗上的倒影勾住了眼球。
她有些看呆了。平心而論,似容初這般長得好看的男人真是少見得很。尤其是這人不開口說話的時候,還是很有幾分吸引力的。
容初見安笙始終不搭理自己,突然覺得沒趣,也抿緊了嘴巴,雙眼直視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車內柔緩的音樂緩慢流淌著,一種微妙的氣氛在一直沉默不語的倆人間小心地流動著。
車已經開離了這偏遠的山,漸漸地駛近了市區。
“送你去拳館嗎?”
“我在拳館下車。”
半晌都沒有言語的倆人突然齊聲開了口。
倆人你望望我,我再望望你,都微微一笑。
安笙忽然格外喜歡這種感覺。原來和這個討人嫌的債主在一起也會有這樣心意相通的時候。
容初手上開著車,嘴又開始閒不住了,“我可聽到你心裡在埋汰我了。”
安笙大吃一驚,“你真聽到了?”
容初這下不依不饒了,“靠,你居然真在心裡埋汰我。我怎麼著你了?我辛辛苦苦給你當車伕,沒有辛勞也總有苦勞吧?你到現在連句謝謝都沒有,居然還在心裡說三道四。”
安笙哭笑不得,自己居然又被他給涮了。
“羅嗦。”安笙組織了半晌的語言後,發現自己還是沒法子像眼前這個長舌夫一樣,只得給容初這樣言簡意賅地蓋棺定論了。
“什麼?你說我羅嗦?我活這麼大,還是頭一次有人說我羅嗦。”容初極度不平衡,“我說安笙哪,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了?”
安笙未置可否,坐得直挺挺的,只盼著拳館能早些時候到,好讓自己的耳朵別再這麼受苦受累。
容初見安笙又不搭腔,絲毫沒有要住口的意思,繼續滔滔不絕地說道,“你說說你,頭一次見面就不分青紅皂白地給我來了一拳。我不是欠你了我是怎麼著你了?”
安笙眼巴巴地瞅著車窗上的容初的影子,兀自出著神。
容初那挺機關槍正是火力十足的時候,“你說後來再見吧,我好心好意和你打個招呼,你居然上來又是一拳。真是……哎。”
容初自怨自艾著,已經自動進入說多了都是淚的模式。
那一廂,木頭人一樣的安笙終於有了動靜,慢慢悠悠地說道,“只有女人才喜歡翻舊賬。”
轉眼間,容初已經被氣得七竅生煙了。他惡狠狠地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家,不好好說話,偏偏跟那個冰塊臉學什麼學。”
安笙呆呆地看著容初,歪著腦袋問道,“冰塊臉?”
容初又猛踩一腳油門,安笙沒提防,被撞了一下腦門。容初的氣頓時消了大半,笑嘻嘻地向安笙解釋道,“我弟弟,容仲,小時候別提多可愛了,現在就是個冰塊臉。難得說句話,一說話就能把人給活活氣死。”
安笙揉著自己的腦門,自己印象中的容仲彬彬有禮、溫文儒雅,可比眼前這個脾氣暴躁、性格惡劣的哥哥強上百倍了。
安笙存心再噎一回容初,也不看容初一眼,便冷冰冰地吐出了兩個字,“幼稚。”
容初還沉浸在自己的惡作劇得逞的喜悅之中,喜笑顏開地問道,“誰幼稚?”
“你。”
“我說,安笙,你不和我唱反調你就不舒服是吧?”容初的脾氣上來了,有些急。
這世上,他最愛惹怒的人是顧年意。而現在,能輕易惹急他的人已經不僅僅是家裡那個冰塊臉了,還有身邊這個名副其實的暴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