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地方打轉。
然後,她遇見了一個面部全留在陰影中的高大男人,遠遠衝她抖開了一件杏黃月桃收腰裙,並語帶笑意地說:“何姑娘,你的蟬衣在我這兒呢,你快過來拿。”
她凝目去瞧那件隨風招搖的裙子,果然是蟬衣往日裡最常穿的那種,且蟬衣最愛惜衣裳,又愛鑽廚房研究菜品,因此終年到頭都在裙外另裹一件大舊綢暗繡肚兜,充作圍裙用。戴的久了,蟬衣的許多衣裙都是當中簇新,雙肩和下裳卻舊掉了顏色,看起來有種特意薰染的“漸變色”的效果,青兒還笑稱蟬衣為“潮流時尚人”。
而那男人手中那件,就是中間新、四周舊,隱隱勾出一個荷葉形肚兜的形狀,九成九是蟬衣的老衣服。
她認出來之後,慌不迭地往前方趕去,央求道:“快告訴我她們兩個在哪裡,請將她二人發還,要什麼酬謝都可以。”
“哦?”那人笑道,“就算上好的丫頭,至多也就八兩銀子一個,那兩個貌非妍,人又笨,何姑娘你怎麼對她們如此著緊?真的要什麼酬謝都可以?”
她認真地點點頭,交涉道:“她們兩個是挺笨的,沒什麼特別能幹的本事又愛招惹是非,嘴裡還一點不饒人,聽久了就很煩,放一個在家裡就合宅不安,衝犯主人,因此除我之外根本沒人待見她們。假如閣下能將二人毫髮無損地還我,我願封五十兩黃金為謝禮。”
那人一愣,質疑道:“你怎麼可能有黃金?黃金乃皇家專屬珍器,就是世家望族裡,有黃金的也不多,姑娘你別是匡我吧。”
她也愣了愣,驚然想起,擁有黃金是她上輩子做何嬪時節的事。那人說的沒錯,普通的商賈富豪,就算腰纏萬貫也沒有十兩金條,青兒就是最好的例子,想收藏幾塊金磚卻沒有門路購買。因此她當然也沒有金條,怎麼這麼信口開河的話,說冒就冒出來了。
她連忙糾正道:“對不起,我說錯了,金子我雖沒有,不過我願意拿六百兩銀子贖她們,見人就契銀。”
“六百兩銀子?”那人冷笑,“你倒大方,可我無功不受祿,怎配拿姑娘這麼多銀子?”
她違心地說:“閣下幫忙照顧蟬衣二人,一點俗物,聊表寸心而已。”
那人張口笑道:“既是俗物,又有什麼意思,不如換些別的不俗氣的東西,我要的也安心一些,姑娘也不至於太虧本,何如?”
“什麼不俗氣的東西?”連白花花的銀子他都看不上眼?世上有什麼比銀子更妙的東西?
那人一字一頓道:“你的身子。”
“……”
“陪我睡十晚,做我‘通天動地功’的爐鼎,待事成之後,”那人揮動手中的那件長裙,“不光兩個丫頭還給你,我還用與她們等重的金銀答謝你,何如?”
她警戒地退後一步,冷冷問:“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進到清園裡來的?敬告閣下,若你敢對我生一分歹念,有人不會同你善罷甘休的!”
那人把長裙扯在手心裡玩耍,自言自語似的說:“兩個十六七歲的無知少女,還有個一二分姿色,要是一步踏錯遭逢什麼厄運,比如,不小心走進了一個蒙古騎兵的駐營裡——從此地往北有不少那種騎兵暗營,百八十個甚至更多,地理圖上都不曾標註過的那種,那裡面非常稀缺女人——倘若蟬衣她們兩個遊山玩水,不小心走進那裡面,那可就,不太好辦了。”
她驚恐地瞪著那人,想看清楚他的面容,只是瞧不真切。他到底想怎樣?
那人緩步向她走過來,可臉部始終沉浸在一片陰影中,口吻裡卻漸漸有了點熟悉感,像是她的某位故人。這一定是是錯覺對吧?她能有什麼故人,做這種倒賣人口的勾當?
那個人的嗓音如一罈陳釀的竹葉青蠍泡酒,一邊走近一邊笑道:“那些蒙古大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