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大戶人家都不願接受庶女為妻。溫瑾言雖說生母是姨娘,可養在大太太名下,又上了族譜,那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女,未來如果要和大戶人家的子弟聯姻,還真就只有她才有這個機會。
難道大太太早料到了有這麼一天,才會將她養在自己身邊的?
也許溫瑾儀向大太太建議,要將她嫁給認識的什麼人?以大太太對長女的疼愛,一旦溫瑾儀提出這個要求,這件事還真就有可能成了。
溫瑾言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經歷了前一世和林之墨的由愛到恨,她對婚姻有一種天然的恐懼。或許是一直以來覺得自己年紀尚輕,頭上還有兩位姐姐,對婚姻大事沒有多少警惕,以為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籌謀。
可是當這件事就這樣突兀的擺在她面前時,令她覺得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惶恐。
可是,婚姻大事,本就由父母做主。前世她可以衝到蘇夫人面前哀求她讓自己嫁給林之墨,所憑藉的不過是那十多年來蘇夫人真心實意的疼愛。可是這次,她沒有了這個底氣。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木偶,看上去光鮮,可一舉一動,都受制於人。
是生是死,就在大太太一念之間。
溫瑾言手中的帕子幾乎絞成了麻花,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吩咐墨荷:“你去幫我把大太太賞的那套十樣錦的褙子找出來。”
這件褙子是當日她陪大太太整理舊衣裳時,大太太送的。在她的記憶裡,溫瑾言在大太太面前一直唯唯諾諾,從未忤逆過大太太的意思。而這陣子,除了勸說溫昭明科考外,也沒有令大太太心生嫌隙的地方。
只希望,大太太能念在她一直乖巧順從的份上,能給她留一些情面。
第二十章 風雨
溫瑾言看著銅鏡中那張稚嫩的臉,良久無言。
通往正房的那條路,往日不知道走了多少次,這一次卻顯得格外漫長。
對未知前程的恐懼,對重生後的迷茫,孑然一人的孤獨,種種情緒在心頭盤桓,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上一世滅門之恨讓她步履沉重,這一世她只想重新開始,想必父母兄長見到她打起精神好好生活,也會感到欣慰。活了一世,有些事終於想通。可如今卻覺得寸步難行,只是,哪怕前方風雨兼程,她也唯有一往無前。
墨荷擔憂的看著她,“小姐,您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是嗎?”溫瑾言強自擠出一個笑容來,深深吸了口氣,挺直了脊樑,一步步走到了正房。
彼時已近黃昏,夕陽西下,屋子裡有一層淡淡的昏黃光芒。
“母親!”溫瑾言上前行禮,視線落在窗臺上那一盆山茶花上,心情有些許的緩和。
大太太還真的很喜歡山茶花,一年四季窗臺上總有幾盆山茶花。
大太太有些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吩咐丫鬟搬來了錦杌,笑道:“我讓人送去的那幾匹料子可還喜歡?”
溫瑾言正愁不知道怎麼啟口,聞言立刻惶恐道:“天華錦,雨絲錦,月華錦,都是蜀錦中的極品,一匹之價不可估量。莫說我年歲輕壓不住,這等名貴之物,豈有長輩尚未享用,小輩先領受的道理。”說著,頭垂得低低的,誠懇推辭:“我實在受之有愧,又因是母親所賜,不敢推辭,惶恐不已,坐立難安。”
她言辭懇切,姿態謙卑,大太太眼裡掠過了一絲滿意。這幾匹蜀錦,也只有在她還是長興侯府的小姐的時候見過類似的,溫瑾言生於蘇州,長在蘇州,沒有見過也是尋常。送禮物,難免希望對方能瞭解這份用心,否則,豈非有明珠暗投之感?
可沒想到溫瑾言不但識貨,還準確的說出了這幾樣蜀錦的名字,大太太詫異之餘,心裡更是服服帖帖,說不出的舒服,滿意的笑道:“蜀錦雖然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