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3/4頁)

赤裸,露出他的雞毛信。他一手拿了一本花花綠綠的雜誌,一手抓著他的雞毛信。眼睛一邊盯著那本雜誌,手一邊不停搓動。

我轉身要跑,屋裡傳出老流氓孔建國的聲音:“秋水,你站那兒別動,等我出去。”

老流氓孔建國晃盪出來,手裡拿著那本花花綠綠的雜誌。我瞟了一眼,肉晃晃的滿是光了屁股的國民黨女特務。老流氓孔建國把雜誌塞在我手裡,說道:“尿滿則流,精滿則溢,尿滿了上廁所,精滿了打手槍,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不要大驚小怪,沒有教養的樣子。”

我再也沒有夢見過大車、二車,朱裳的媽媽也沒再派其他什麼女流氓鑽進我的被窩,黑夜不存在,天總是藍藍的。

老流氓孔建國說朱裳的媽媽就是他的絕代尤物,他願意為她赴湯蹈火。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望虛空,我已經見過朱裳的媽媽和朱裳,我沒覺得老流氓孔建國事兒逼。我給老流氓孔建國點了一棵大前門,岔開話題,和他討論起昨晚在水碓子打的那場群架。

我從老流氓孔建國那裡聽到有關朱裳媽媽的種種。這些種種往往真偽參半,前後矛盾。

在我印象裡,所有大人對於他們少年時代的描述都是如此變化莫測,在這點上老流氓孔建國也不能免俗。他們少年時代的故鄉有時候是北風如刀,殘陽如血,黃沙滿天,白骨遍野,吃不上喝不上,地主鄉紳不是天生歪一個嘴,就是後天瞎一隻眼,像海盜一樣用一塊黑布包著,而且無一不是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但是有時候卻是雜花生樹,群鶯亂飛,綠水繞戶,青苔侵階,有魚有肉有甜點,地主鄉紳彷彿鄰家大哥,多少有個照應,即使村裡的標緻姑娘嫁到外村的時候也會唏噓不已。無論是哪種情況,大人的角色都是統一而恆定。那時候,他們都還小。他們統一地胸懷大志,抱負縹緲,他們志趣高尚,一心向學,他們習慣良好,睡覺前半個小時不看電視、不看手抄本和其他黃書,喝一杯牛奶(家裡條件不好的喝一碗麵湯),跑一千米然後沖涼水澡。他們不偷著抽菸,他們不夢見女特務或是鄰村寡婦,他們不遺精,不手Yin。無論他們現在怎樣,他們的過去都是我們現在的榜樣。他們說起他們過去的故事,我總是將信將疑。

老流氓孔建國說朱裳媽媽生在陝西米脂,英雄李自成生在那個地方,玩弄英雄於兩股之間的貂蟬也生在那個地方。我沒去過那個地方,如果朱裳生在那個地方,我沒準會去一趟,看看什麼樣的地方能長出那樣一個姑娘。

老流氓孔建國說他去過。那個地方終日黃沙滿天,出門一趟,回到屋子裡,洗完手還要洗鼻孔。無論男女,鼻毛必須留得老長,否則黃沙入肺,得肺氣腫,像今天的北京一樣。地瘦得要命,天公不作美的時候,什麼莊稼也不長,只長大盜和美女。那個地方水缺得要命,為了一口水井,動輒拼掉十幾口人命,但是長出來的姑娘卻從裡到外透著水靈,肌膚光潔潤滑,如羊脂美玉,男人摸過去,滑膩留手,沾上就難放。男人們私下裡抱怨都是姑娘吸乾了天地間的水氣,如果在村子裡呆長了,不僅水沒得喝,自己的水也會被這些姑娘吸乾的。沒有法子,男人只有自己出門找水喝,怕人家不樂意給,隨身帶上了刀。

朱裳媽媽出生之前,三個月沒見到一星雨,從地上到樹幹上到人的嘴唇上全是裂開的口子。出生的時候費了老大的力氣才湊夠了一盆接生用的開水。孩子生下來,沒哭,大家聽到的是一聲撕心裂肺的雷聲,之後的暴雨下了三天三夜。

朱裳媽媽四歲時死了爹,十四歲時死了娘,娘死前對她說:“娘知道你餓不死,只是別太對不起良心,善用自己的臉蛋。”還告訴她,她有一個遠房的堂哥在北京做工,可以去找找他。第一句,朱裳媽媽太小,聽不太懂,但是第二句裡有時間地點人物,她還是明白的。她隨便收拾了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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