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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幾個在很早的時候就和教導主任結下了冤仇。
高中第一個學期伊始,我們幾個在操場上等待開學典禮開始,沒什麼事情幹,藉口桑保
下課鈴響了。
一二樓的低年級學生從各個教室湧出教學樓,大呼小叫,手裡揮舞著乒乓球拍像村民執刀械鬥般衝向樓下的水泥乒乓球檯。高年級學生在樓上視窗不懷好意地看著,瞧準時機扔下一把粉筆頭,等低年級的小弟弟小妹妹們仰頭準備咒罵列祖列宗的時候,再把自己身後一個無辜的人推向視窗。
“不對。因為他從來沒洗過澡。他堅信洗澡會傷元氣,所以每當他想洗澡時,就靜坐一會兒,然後給自己身上灑一點香水。日久天長,腋窩味,腳泥味,汗鹼味和不同種類的香水味混在一起,於是他就味大了。”
朱裳笑了笑,沒說話。
昨天,翠兒去我的房子找了我。新整的頭髮,劉海兒在前額俏俏地彎著,一絲不亂。
“劉海真好看。”我伸手輕輕碰了碰,硬的。
“使的‘摩絲’。”
翠兒講,我的身體裡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東西,她沒有足夠的耐心理解,但她有足夠的耐心可以把它親出來。那天我的身體很脹,讓我想起吸飽了水就要發芽的種子,想起小時候看電影西藏女奴隸主鞭打男農奴時自己身體裡的變化。真的很脹,彷彿心裡煩得不行喝了無數的酒第二天脹脹的頭,彷彿第一次用爸爸的剃鬚刀刮淨嘴上的|乳毛,脹脹的上唇。
像第一次一樣,翠兒發育很好的身子彷彿丘陵間起伏的小路。
春光明媚。
亮麗的太陽,懶洋洋的風,風託了漫天的柳絮楊花笑著追人跑。花褪了,早春的葉子嫩得讓人心情愉快。愛打扮或是不太怕冷的女生們換上了裙子或是紗質半透明的衫子,走在你前面。迎了光,可以看見身體運動時的變形以及|乳罩後袢細長的深色陰影。
現在,我不想嚇人。
學校門口的汽水攤就在一步之外,賣汽水的小姑娘正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歡快地關注著這場熱鬧。我一步跨到汽水攤,抄起兩瓶麒麟汽水,先將左手一瓶砸在自己頭上,瓶子在我的頭上碎開,血和黏甜的汽水順著頭髮流下來。那個人還沒有醒過神來,我已經將右手的另一瓶掄到他頭上,更多的血同汽水一起從那人剪吹精緻的頭髮上流下來。他抓著朱裳的手慢
第六部分
天開始熱了。
北京的天氣就是這樣。冬天不很冷,卻很長。某一天一開門,忽然發現花紅了,柳綠了,春天了。然後就是風,便是沙,然後便開始熱。北京的春天短得像冬眠過後的小熊打了個哈欠,打完便已經是夏天了。不過,春天的花剛謝,女孩的裙子就上身了,所以在人們的感覺中,天地間並未缺少些什麼。
天已經有點發白,月亮彷彿一塊被啃了一大口的燒餅,剩在樹梢。
“大概快早上五點了吧。”天是有點亮了,我從樓下依稀望見朱裳家的陽臺上白地粉花的內褲飄搖。
“我沒怕過什麼人,也沒信過什麼。但我相信我將來會富,會成為一個有錢人。是不是
那個班主任語文老師病了,對外宣稱是被我們氣的。膽囊結石,膽管結石,要住院做手術。我和張國棟認為是她的詩才太盛,但是表達能力太差,鬱積在胸,變成了膽囊結石和膽管結石。張國棟還說,語文老師做完手術,應該把取出來的結石留著,可能有法力的,磨成粉沖服,能治心煩。我說,還是把結石粉倒進一瓶鴕鳥墨水裡,鋼筆灌了這種墨水,下筆就是《夢遊天姥吟留別》。
幾個臭小子繞著桌椅遊走玩耍,互相拍打對方的身體以示友好:又過了一節課,你是否感覺幸福?
另外幾個人躲在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