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儉微微一笑,道:“且等一會兒,一看便知。”
薛禮又道:“你這隊雜兵竟沒比我慢上許多,其間必然有鬼!”
裴行儉看了看他,笑道:“那是自然。我昨日便已經動身,駐紮在此地。就是見你到了,我才趕來匯合。”
“你!”薛禮怒道:“言而無信!”
“錯。”裴行儉搖搖頭,微笑道:“兵不厭詐。”
薛禮還要說話,卻見裴行儉道:“此地不是談話之所,咱們進去再說。”薛禮聞言一愣,回頭看去,草原上已然搭起了一間金碧輝煌的大帳。只從外面看,紋飾華麗,富麗堂皇,極為華貴。
李沐風也看的一陣發愣,笑道:“守約真知我心。只是天色已然晚了,這些將士們卻還沒地方宿營呢。”
裴行儉微笑道:“這事情末將也是想到了,燕王不必掛心。今次帶來的東西,足以安頓全軍。”
李沐風點點頭,一干人由裴行儉帶著進了大帳。一撩帳簾,裡面又是一番景象。一隻銀色蓮花燈架自帳頂垂下,上面燃了八隻粗逾兒臂的紅燭,照的大帳亮如白晝。對門的壁上掛了張條幅,上面四個大字,“君子善謀”。卻是寫的筆鋒收束,隱而不發。下面依主次擺了座椅,均是紅木鏤雕而成。大帳一側立有梨心木架,格中陳列著各色古玩玉器,古籍孤本。舉步進帳,觸腳綿軟,才發現地面竟是遍由波斯紅毯鋪就,金絲織成的花紋還隱隱還閃著光彩。
薛禮倒吸了口冷氣,失聲道:“老裴,你當真下了本錢,竟將全部家當都搬過來了!”
李沐風見大帳如此奢華,本懷疑裴行儉吃了空額,聞言便問道:“此話怎講?”
薛禮笑道:“守約把府裡的東西變賣一空,才把軍營弄成這個樣子。這些東西可是他的寶貝,走到哪裡,搬到哪裡。我早就說了,萬一他打了敗仗,被人端了大營,可就家都沒的回了。”
“此言差矣。”顧少卿搖頭笑道:“我想守約此乃背水一戰之舉,有道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單為了這些家當,他就須全力以赴!”
李沐風介面道:“古人有抬棺大戰之說,守約之法看似同古人暗合。”
眾人又笑了一通,便分別落了座。有人端過茶來,一時帳內飄滿了幽暖的香氣。
“好茶。”李沐風品了口,靠在椅背上微微閉了雙目,悠然道:“守約真知享受,卻把軍帳佈置的如同文士書房。‘君子好謀’這四個字是守約的手筆吧?當真好得很,功力不凡,想這幽州一地,是沒人比的上了。”
這話似褒似貶,誰也猜不透他真正的意思。裴行儉一拱手,正色道:“燕王過獎了。守約以為,或文或武,到了極處則殊途同歸。若是能同時深潛兩邊,則眼界大開,行事便也周密。”
李沐風緩緩點了點頭,將茶杯朝几上一墩,直起身道:“不說閒話了。對於攻契丹一事,大家是怎麼看的?”
薛禮目光一閃,道:“燕王若信得過我,薛禮便立下軍令。只用三萬騎兵,便可掃平契丹!”
李沐風一擺手,道:“莫急,還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先說說仗該怎麼打。”
裴行儉抬眼睛看了李沐風一眼,沉吟道:“不知燕王以何名義興兵?”
顧少卿朝前探了探身子,一字一頓道:“圖謀燕王,行刺公主,犯大唐之天威!”
薛禮一怔,裴行儉卻點頭道:“如此甚好。可給朝廷上過表了?”
李沐風和顧少卿對望一眼,笑道:“表已然上了的,只是批答就不要指望了。”
裴行儉笑道:“想來燕王也沒做這等企望罷。”
李沐風點點頭,曬笑道:“不就是圖個師出有名嘛,也省得長安拖咱們的後腿。”
“這可說不準的。”薛禮搖頭道:“咱們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