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取下一團紅色之物,還在微微顫動,接著她又穿好著裝,哪有絲毫懷孕的樣子。
面目清冽而無情,但是那種悲傷的心緒卻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改變,道先目光似乎能夠穿透雲霧,直達東方,“你,動情了!”
她並不否認,青尋從腰間緩緩解下來一條粉色的絲帶,慢慢抽了出來,乾癟的腹部瞬時充盈起來。
一旁的道先注意到青尋這怪異的動作,神色突變,只聽見青尋堅定地說道,“沒錯,我是真的懷孕了,我不想讓他死,否則整個天下都要去陪葬!”
她能夠答應道先算計秋心,初時也是無心之人,與秋心平日裡的所作所為,半真半假,可是她依舊是雙十年華,感情二字卻不在她掌控之中,等到她察覺時,已經身陷囹圄。
道先低下了頭,任憑山風吹動著他發白的頭髮,他心裡清楚,面前的女子,非但不懦弱,而且言出必行。
因為他這一身的相術,盡皆來自三絕譜,而能讀懂三絕譜的人,正是青尋,他又看了一眼青尋,言道,“此事不能保證,他若死了,天下何存!”
二人身後的小白好像聽懂了二人的話語,想要跑下山去跟隨秋心,卻發現自己的脖子上拴著剛從青尋腹部拆下來的粉色絲帶,一塵不染。
…………
秋心自然不知道青尋與道先之間的真正關係,還停留在青尋嬌弱而需要人保護的程度,縱是如此,他能夠感受到青尋目中真摯的情感,足以讓他甘心赴死。
從青桑山下來的路途此刻顯得輕車熟路,沒有費多少功夫就穿過了山下的密林,徑直向東。
業已入秋,一離開青桑山周圍,北方之地,便有蒼涼之感,到青州洛城的時候,駐守在此的天山弟子已經撤走,由城內的各大家族共同掌管。
由於費家有了道先撐腰,天山派對其略有不同,生忌憚之心,故而費家在其中實力頗大,其他家族也有敬畏之意。
天山派掌門被殺的事情被掩蓋了下來,雖然不知道天山派為什麼要這樣做,諸人的猜測也只得將其歸咎到連日來不肯散去的仙光,天山這樣的大派,又怎能落於人後。
念起自己初時下山所認識的人就是費家兄妹,想起費玲瓏被覃儒森羞辱的場景,時間過去不久,此刻感覺起來十分久遠。
秋心身穿獸皮衣服,看起來像是北方來的蠻夷,一路上少有人說話,沒有在洛城稍作停留,秋心就趕到了暉州。
有了仙光的照耀,那原本是金色的菩提樹更加生輝,暉州的佛家信徒都以為這是佛主顯靈,故此上山禮佛的人站滿了須彌山道。
有些自嘲,好像是下意識走到此處,不知須彌山對耀州是否有想法,可是一想慧衝,他恐怕此生都不想再跨入神醫谷半步了吧。
直到甕成外的廟宇,秋心第一次開口說話,就亦如當時下山時的毛頭小子,錯愕不堪,因為破廟中,正是故人影。
一見京墨,秋心轉身欲走,廟中人卻出言道,“許久未見,秋公子如是英姿,真教小生羨慕!”
秋心頓足轉身,“今日於此見我,卻又是巧合使然,機緣所致麼?”
若是第一次下山時在此遇見京墨,他南下趕考,自然有理,可是在菁蕪州,自己恰好無路可走的時候遇見了他,一路護送自己到了夔州之地。
今天又在此地見到他,說成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你不必懷疑,倘若對你有害,上次便任由你死在菁蕪州了,今日來不過勸阻你東去耀州罷了!”
京墨伸手作請姿,破木桌上酒杯中的酒還冒著熱氣,騰騰酒香迷人,溫酒待人,果真不是巧合。
泰山上的事情說明了一切,京墨自是尹施允所收,不管他事先是否知曉魯雲身份,都難以抹去尹施允見死不救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