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祁見鈺心底本就隱隱有了準備,只是未料到那人竟會這麼快……竟,一絲一毫未在意過他的心情。
而真正促使他下定決心離開的,是那句“……即便不為您自己,也要為深宮中為了殿下苦爭多年的太后娘娘考慮……”
當初他羽翼未豐,既無法忤逆母后,阻止她對心慕之人下手,亦沒有足夠的實力,掌握住絕對的權利,給予他全力的保護。這三年來在邊疆征伐擴張,一點點蠶食兵力,如今的他,羽翼已豐,亦有資格……彌補他的犧牲。
豐樂樓臨水而建,兩岸十里寒梅,紅熾白皓。河面上冰雪初融,時有落花至,遠隨流水香……
祁見鈺撩起珠簾,上樓欲定廂房時,想不到萬翼已早到一步。
銀狐裘下是一襲玉色燕服,外罩深青色紵絲,綴以織雲紋,萬翼捧著手爐,側身臨風而立,纖瘦的窄腰被長長的素帶緊束,腳下只著素履白靴,引發一股奇異的禁慾感。
祁見鈺目光不由在他腰上停了一停,而後迅速移開。
“殿下,別來無恙?”萬翼依舊是先開場的那一個。
祁見鈺道,“自然,本王向來康健,倒是你,”他三兩步站在他身邊,“似乎,清減了許多。”
萬翼側頭一避,“煩殿下掛心了。”
祁見鈺欲探出的手掩飾地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一下,“我去定座。”
“不用了,”萬翼一拉他的衣袖,而後迅速收回手,“我先前已經定了個臨窗小閣,殿下若想再喚幾個琴師伶人的話,可以請掌櫃的推薦……”
“不必喚人,平白汙了耳朵……”祁見鈺毫不猶豫的拒絕,瞥了萬翼一眼後,他再低聲補充了一句,“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
萬翼……萬翼忍不住偏頭,避開那灼灼的視線,“多謝殿下抬愛。”
祁見鈺不由氣悶,萬翼自重逢以來,每每開口皆是同他打官腔,繞圈子,令他悻悻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他挺直腰板,昂然繃緊身體,在他面前下意識總想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可那人卻總是令他連連受挫,在他面前,他只覺得被什麼捆住了手腳一般,全然沒了往日揮灑倨傲的樣子……
或許這便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
祁見鈺不再開口,萬翼在他緊迫盯人的目光下不覺也跟著沉默。
兩人進廂房後面面相覷了快一刻鐘,最後還是濟王殿下霍然朗笑出聲,打破了沉寂。
“當了禮部尚書後,除了官腔便只剩相顧無言了嗎?萬翼,這幾年你可退步了不少。”當年在國子監,萬翼可是出了名的長袖善舞。
祁見鈺這句稍嫌親暱的話,倒是拉近了兩人自重逢以來的距離。
萬翼配合的道,“確是如此,與禮部那群老頭子整日端著,時日一長,倒還真忘了該如何說話。”
祁見鈺猶疑了一瞬,還是問出口,“這兩年,你過得還好嗎。”
“怎會不好?”萬翼為二人斟滿酒,而後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左擁右抱,平步青雲,談何不好?”
祁見鈺……祁見鈺胸中又酸又痛,只得悶頭接過酒一飲而盡,“孤……過得卻是不好。”
“怎麼會?”萬翼依然保持著燦爛的笑容,“殿下在外大破瓦剌,收攏兵馬,在內還有傾城舞姬,嬌美宮女,見過的邊塞美人更是各有風致……真是叫人豔羨不已。”
祁見鈺聞言慌了,再看他面上隱隱冷色,忙以示清白,“孤從沒碰過她們……”說罷,再認真凝視他,試圖從那張永遠自若的臉上揣測一二,“萬翼,你是不是……不高興?”
萬翼抿了抿嘴,心底卻隱隱鬆開一根弦,減了股莫名躁氣,“為何不高興?再說,殿下碰她們與否,也不必對萬翼詳說。”
“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