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怎麼不氣?
可非覺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個人慢性自殺。
原本待在家中做個單純的家庭主「夫」,不是很適合他嗎?偏偏不聽勸阻,堅持再回鍋做什麼牛郎。結果,這傻瓜每天過著日夜顛倒、熬夜傷肝的日子不說,還不自量力,明明不會喝,硬是要喝得滿身酒氣、醉醺醺地回來。
一個人不懂得自愛,叫旁人如何愛他?所以,對,可非在生氣,非常生氣,氣得想拿條繩索將他捆起來,不許他再去上班糟蹋自己。
什麼狗屁「尊重」、「給彼此一點空間」的原則,套用在鄧語凡身上,根本是浪費。因為這傢伙沒有能力照顧自己,要是放任他一個人在這都市叢林裡面求生,那根本是「放死」,不是「放生」。
「明天,你就打電話告訴那個什麼老闆,你要辭職不幹了。」
枉費他還為了爭取語凡的工作權,而得罪了語凡那個恐怖阿姨。事實證明,阿姨的見解才是正確的,讓這小子太過自由發揮,早晚會出事。
「我去上班還不到一個月耶……」
「這一個月,我們過的日子還不夠慘嗎?你看看這個家亂成什麼德行了?還有汪汪、喵喵們,就像是在家裡面當流浪動物一樣。」
可非故意拿出家中的慘況來當藉口,即使他知道語凡是非戰之罪。
過去語凡待業在家,可非為了不讓他有無所事事、吃閒飯的感受,於是把家務交給了他去處理——在這之前,可非聘僱有鐘點女傭,定時會有人來打掃、將衣物送洗及取回。
現在語凡有了工作,還要兼顧「主夫」,當然吃不消、忙不過來。可非大可以打電話給人力派遣公司,要他們照老規矩,找鐘點女傭來家中幫忙,一切就會像過去那樣,處理得妥妥當當,井然有序。
他沒那麼做的理由,就是希望語凡會注意到,他「堅持」做個牛郎,是一件多麼荒謬又沒有道理的事。
陪女客人喝酒、聊天,會勝過在這個家中當主「夫」嗎?
與其伺候一堆陌生女人,留在家中伺候我,不就得了!
可非實在不懂他,捨近求遠(在家中上班,又輕鬆又快樂)、捨本逐末(不陪老公,陪外頭的野女人),也非得做牛郎的理由何在?
滿臉愧疚的語凡,咬了咬下唇,還是搖頭。「我不辭……」
「鄧語凡,你!」他在固執什麼?
「我覺得自己努力得還不夠,現在放棄還太早。」
「你還有什麼好努力的?把自己喝成猛爆性肝炎才甘心嗎?」可非嗤之以鼻地說。
語凡撇開臉。「像你這種不必努力就什麼都有的人,跟你講,你也不會懂的。」
不必努力?
什麼都有?
可非額冒青筋,臉頰抽搐。假使他真的「什麼都有」,還在這邊拚命說服這個頑固的笨蛋回家來當主夫做什麼?!
「剛才,好像有個人說要他做什麼都行……只要我願意原諒他。」
既然講道理,他聽不進去,可非只好另闢旁門左道了。
「這句話你應該不會食言而肥吧?」
「……你,要我做什麼?」隱約察覺到不穩的氣息,語凡戒慎恐懼地問。「我先說好,那個只限於現在,你不能開口要我明天去辭職,我沒有答應你這個喔!」
「是嗎?」
彷佛貪狼盯上綿羊地瞅著語凡。
「你會不會辭職,等我問過了你的身體,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
可非有勢在必得的自信,相信最終勝利——語凡的人、語凡的心和語凡所有的時間及心力,終將是屬於自己的!
第四章
「喲,新人!」
語凡的背部受到重重一擊,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