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感和戰鬥經驗,樂語腦海里瞬間幻想出陳輔的下一個動作:陳輔右腿聚光橫掃,瞬間踢爆桌子,並且腿部攻擊距離恰好大於雙方手部距離,樂語背後就是牆,無法躲避也無法反擊,只能雙拳護頭硬擋陳輔的最強一擊!
這內奸也太難當了吧,不僅普通群眾會吐口水,甚至連部下都離心離德。這個世界人心冰冷險惡,只有千羽流珍藏的實用畫冊才讓人感覺到一絲溫暖。
樂語想了想,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萬物終有一死,而有些人,需要一點小小的幫助。」
「救不了嗎?」
「我只能讓他死得體面一點。」
陳輔沉默下來,將右腿收回內側,又給自己倒了杯酒,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千哥你做的是對的。統計司的牢獄不是人呆的地方……沒必要讓老師受那種苦。」
你明白就好,以後不要走在我後面了,我怕你踢我屁股……樂語抓緊時間嗦田螺,準備嗦完就跑。他寧願回家等妹妹放學,也不願跟這些事兒逼吃飯,天知道這些事兒逼會不會一時間想不開又找他麻煩。
「千哥,你做的選擇總是對的嗎?」
「當然。」樂語隨口應道。
陳輔又喝了一杯酒,輕聲道:「千哥,我這個人啊,平時想的挺多,但能下決心的很少。我爹媽是手藝人,沒什麼文化,他們總說我光宗耀祖,每次我往家裡帶東西他們都高興,我出門大家都怕我,他們也覺得這是我有本事……」
「但另一方面,以前的朋友疏遠我,昔日的同學痛恨我。對了對了,今天你沒下車,我去找蘇頌的時候,看見蘇頌姐姐真的跟他以前吹牛說得一樣漂亮,真的千哥,你沒下車是真的虧。」
陳輔嘖嘖說道:「怪不得當年無論我們怎麼起鬨討好,蘇頌都不肯約他姐姐出來跟我們見見,不然他怕不是要多一群姐夫。不過仔細想想,蘇頌長得不差,他姐姐怎麼可能會醜呢?」
「哎,要是能回到那時候,蘇頌的姐夫,我當定了!」
「還有楓川流這小子,你還記得我們當初跟他們打了幾次架吧?然而沒過多久寢室大查寢,我們宿舍被教導發現幾本風月畫冊,全宿舍被罰洗一個月廁所,你還記得吧?媽的,畢業後我才知道這事是楓川流乾的,他趁查寢的時候,將他最喜歡的幾本畫冊扔到我們宿舍陷害我們!」
「要是能回到那時候,我肯定將楓川流的禮物珍藏起來,然後買幾本同性的畫冊扔到他宿舍……哈哈哈,當教導在全校面前宣佈他在楓川流宿舍撿到什麼的時候,一定特別好玩!」
「要是能回到那時候的話……」
陳輔晃了晃酒壺,發現一滴都沒有了。
他停下了追憶的幻想,長吐一口酒氣,「千哥,我們現在做的事,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你醉了。」樂語向夥計要來一根牙籤,將嗦不出來的田螺肉刺出來。
「是啊,我醉了。」陳輔笑道:「我只是一個喝酒會醉,猶豫不決,對錯不分的普通人。爹媽的自豪,地位的躍升,這些都讓我感到快樂;朋友的厭惡,旁人的鄙夷,這些都讓我感到委屈。我就是這麼一個放不下,又拿不起的俗人。」
「但千哥你不一樣,你總會選出對的選項,對吧?」
迎著陳輔那帶著哀求的眼神,樂語舔了舔牙籤上的辣汁,點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陳輔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我只要跟著千哥走就對了,何必想那麼多?」
「不行了,我醉了……我下去結帳就回家,千哥你慢慢吃。」
不等樂語回話,陳輔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下去一樓結帳。
樂語想了想,連忙喊道:「夥計,再來一杯蜜糖五花茶和一碟爆炒田螺!我朋友下去結帳了,算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