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打擊幾乎已經磨平了他的所有稜角。他與魯之藩一樣,都是在去歲韃子入寇時便誓與其戰鬥到底,不管此人性格如何遭人厭煩,但這一腔熱血卻是值得肯定的,所不同的是前者聰明而後者頗顯迂腐。
“曾經歷請坐!”李信指著親兵剛剛擺放在面前的凳子,他並不打算讓這位先前曾屢屢為難自己的讀書人難堪。
“謝大將軍!”曾敢畢恭畢敬的行禮謝過後,便更為拘謹的將半個屁股挨在了凳子之上。李信不問話,他便不答話。曾敢甚至連睜眼看李信一下都不敢,這惹得李信又是一陣唏噓,究竟經歷了什麼,竟然使得這位曾今在自己面前不可一世的年輕讀書人,變得如此沒有自信,如此的惶恐不安。他可不相信,僅僅是身份地位上的變化使然。
“目下局勢,曾經歷可有高見?”
李信對待曾敢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氣,這在之前受之泰然的曾敢聽來,卻似乎大有誠惶誠恐之感,連忙起身拱手赧然道:“高見不敢,高見不敢!”
這讓李信有幾分意興闌珊,說實話曾敢性子遭人厭惡,他卻對此人生不出惡感來,聽說鬧瘟疫的時候他曾被太原知府熊開元狠狠修理了一番,後來他又狠狠的擺了熊開元一道。
“曾經歷不必拘謹,便如當初一樣,有話暢所欲言便是!”
曾敢略顯呆滯的目光中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但這中情緒上的變化又很快的一閃即逝。只見曾敢垂手而立,不再坐回那似乎讓他如坐針氈的凳子,醞釀了片刻終於開口道:
“回大將軍,下官監視淺薄,不敢斷言大局,但是這大同府城的糜爛卻與那些尸位素餐的蠹蟲們不無關係!”
這才是他熟悉的曾敢,李信心中暗暗點頭。這個曾敢總是自詡忠君愛國,骨子裡有著極強的使命感。他當初看不慣自己是出於對自己的憂慮,而太原城中的齷齪事,想來一定也讓他這個微不足道的經歷司經歷倍感煎熬吧。
“說說,這些蠹蟲們都是誰,又都做了哪些有損朝廷之事!”
直到此時,李信才從曾敢的神態表情中捕捉到了,當初那個初生牛犢不怕虎,滿眼都是憤世嫉俗之人的影子。只見曾敢嘴角一撇,鼻中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冷哼。
“大同城乃至大同府自上而下全都是一群蠹蟲,他們就像跳蚤一樣寄生在大明朝廷身上,吸血吸血,將朝廷折騰的骨瘦如柴,卻肥了他們自己!”
曾敢憤世嫉俗的模式一經開啟,便如開了閘門的洪水,滔滔不絕一路氾濫。
“縱觀大同上下,上至代王,下至知府,還有那大同總兵,有哪個不是蠹蟲?他們當著我大明的官,頂著我大明的爵,卻幹著葬送大明的骯髒齷齪之事,就算,就算誅了他們的九族、十族也不過分!”
“代王、知府現在何處?”
聽了李信的問話,曾敢又換上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初見李信時的惶恐模樣逐漸消退。
“還能在何處?聽說韃子來了便帶著打包效果一路向西逃去,放任大同陷落,任憑百姓被韃子屠戮!”
儘管李信早就由此判斷,但在聽了曾敢所言之後,還是難以置信。
“難道他們連抵抗都沒做?大同總兵王樸在何處?”
“別提那個王樸了,欺負百姓的時候囂張無比,等韃子來了,跑的卻比誰都快,第一個該殺的就是此人!”
“如果本帥給你一個可以將這些喪城失地的罪人繩之以法的機會,你可願意為民除害?”
曾敢明顯沒料到李信竟然會說出這一番話來,表情頗為驚訝還夾雜著些許複雜之色,在他的眼裡李信說出這種話似乎頗為滑稽,但在愣神之後,他斷然點頭道:“只要大將軍支援,下官必會將這些人呢繩之以法,以還那些慘死百姓們一個公道!”
李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