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其中一名軍官催促了一句,姜曰廣甚至連反抗都沒做一下,就像鬥敗的公雞一樣,跟著他們離開了公審場地。
只是由於兩名軍官極為低調,絕大多數人都沒能注意到姜曰廣被人帶走了。
姜曰廣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的,甚至不記得走了多遠,到了何處。直到在一間房子外面,有人告知他,“鎮虜侯在裡面,進去吧!”
“鎮,鎮虜侯?”
此刻他頓時醒悟,雙腿顫抖的幾乎難以支撐乾瘦的身軀。失魂落魄的進入房間後,李信正負手立於窗前。
“下官,下官見過鎮虜侯!”
李信聽到聲音轉過身來,趕緊扶住了一揖到地的姜曰廣。
“掌院學士,莫要如此。今日請學士過來,實在是有一番囑託。”
“囑託?”
聽到李信口中的囑託二字,姜曰廣更覺得腦中一團漿糊,難道鎮虜侯叫自己來不是要秋後算賬嗎?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做好了家破人亡的準備,可是到了此處,聽了那囑託二字,一絲希望又騰了起來。
以往無論人前人後,姜曰廣提起李信都言必稱丘八武夫,言語中都是無盡的鄙視,可此時此刻他卻切切實實的體會到了一種敬畏。似乎李信叫他來並非是要問罪,這讓他幾乎有種莫名涕零之感。
經過短暫的失神後,姜曰廣振作精神。
“鎮虜侯有吩咐但講就是,下官敢不從命!”
至此,姜曰廣在李信面前已經徹底喪失了以往的自大與狂妄,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自己丟官去職後家人的悲慘遭遇,他生怕自己也步了高宏圖的後塵。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眼前,別說他本就不是什麼心思堅定之人,就算鐵石心腸的人,在面對家人蒙難時都會心碎與恐懼吧。
“學士在翰林院的威望無人可望及項背……”等了好半天,姜曰廣才等到李信說話,不過卻是這一句褒獎之詞,他哪裡敢坦然受之,當即誠惶誠恐的表示,“下官,不敢,鎮虜侯謬讚!”
看著這個曾經在他面前自信而又囂張的老翰林,李信也禁不住一陣感慨,在這個人身上他見不到一絲一毫文人應當有的風骨,在強大的壓力面前最終還是選擇了順從與屈服。
如果不是身邊無人可用,他一定會窮治這些尸位素餐的所謂文官重臣們。可現在他卻不能,不但不能,反而要酌情重要一些人,並引導一些人有所作為,為他所用。
“學士不必謙虛,這一點你當仁不讓。這也是本帥需要借重學士的地方。”
姜曰廣再次表示不敢,然後又小心翼翼的請示著,有什麼吩咐。
“這幾年來,江南先有黃梅賊以及淮王謀逆,接著又有鄭芝龍作亂,對我江南地方的穩定和繁榮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影響,尤其是軍民人心,受波及尤為之甚。最近得到的各省公文裡,很多地方已經產生了大規模的逃民,如果長此以往下去,只怕江南形勢糜爛,將步中原各省後塵。”
李信並沒有直接明說他意思,而是說起了眼下江南各省所面臨的各種困難。在李信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姜曰廣不禁暗暗想道:這些事情哪裡應當是一個武將該操心的事,反之,他重事這等事情,不也從另一面證實此人心志實在不小嗎?
如果在這次反腐風暴之前,姜曰廣得出了這個結論,一定會不遺餘力的揭穿李信的狼子野心,可現在自身尚且難保,又有高宏圖那血淋淋的例子擺在面前,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裝聾作啞。
與其說裝聾作啞或許並不恰當,用姜曰廣自己的話來形容,他這是一頭倒向了自己的反面,助紂為虐,對鎮虜侯之言無不順從。
第八百七十一章 最後攻勢
對高宏圖的審判轟隆烈烈的持續了三天,結案之後意料之中的被判了斬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