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綺芳忍了半天,還是把這句話嚥了回去。說實話,在前世,這種故事她在電視或者小說裡看了不知多少,甚至養成了某種慣性,一聽到類似的情節,她就會聯想起有名的鍘美案。
唉,世上痴情女子多,薄情男人也多呀。
“好吧,既然你已經打定主意,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王綺芳輕輕嘆口氣,給趙嬤嬤使了個眼色,繼續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哈,你找不到你家相公,你就不要聽信那些沒有根據的流言,帶著小草四處亂跑了。還是去芙蓉坊的趙府找我吧,我不能許你什麼榮華富貴,但過個安穩日子還是沒問題”
說實話,王綺芳從心底裡很同情秦氏,新婚第二年丈夫便進京趕考,一去五六年沒有音信。她一個弱質女子帶著孩子,伺候兩位公婆和小姑。後來,小姑出嫁、公婆相繼去世,她忙裡忙外的一個人把公婆傳送入土。
至此,外出的相公還是沒有任何訊息,不知生死。
秦氏獨自帶著孩子,靠著兩畝薄田過著守活寡的日子。
直到去年,一位從京城回來的同鄉,說是見到了秦氏的相公,聽說還做了大官,住了豪宅,家裡僕人無數……得了信的秦氏,根本顧不得深想丈夫為何做了官不給家裡寫信,連忙收拾了家當,賤賣了土地、房子,帶了女兒和公婆的靈位便風塵僕僕的趕赴京城。
只是,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
秦氏是個從來沒有出過遠門的農婦,哪裡懂得外面的生存法則。
丟了行李、沒了盤纏,女兒又中了暑氣。如果不是遇到路過的趙嬤嬤,秦氏和她的女兒小草,估計早就餓死、病死在路邊了。
所以,對於趙嬤嬤和二少奶奶,秦氏從心底裡感激。
王綺芳的話剛說完,得到暗示的趙嬤嬤從懷裡摸出一個鼓鼓的荷包,塞給小草。
秦氏見狀,慌忙從小草手裡奪過荷包,還給趙嬤嬤,嘴裡還不住的說:“哎呀,嬤嬤,您和二少奶奶收留了妾身,已經是天大的恩德。如今還要帶我們一起進京,路上又省去了不少盤纏,妾身怎麼還能要您的銀子?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這不是給你的,這是我給小草的”
趙嬤嬤沉下臉,用力把荷包塞給小草,“京裡物價貴,吃飯喝水事事都要錢,你那點散碎銀子如何夠用。拿著吧,再推辭就是瞧不起老奴了”
秦氏聽了趙嬤嬤的話,不好再拒絕,只好噙著感激的淚水,哽咽的將荷包收下。
第二天清晨,清泉山莊門口停放著七八輛馬車,丫鬟婆子們抱著行李、抬著箱籠,紛紛忙個不停。
趙嬤嬤和紫苑分頭看著下人們忙活,王綺芳則帶著錐帽,頗為感慨的站在門口愣神兒。
“弟妹,咱們該走啦”
趙楚娘帶著兩個丫頭和兩個婆子,一起走出大門,迎面遇到望著莊子出神的王綺芳。
“哦,好”
王綺芳聽到趙楚孃的聲音,連忙回過神兒來,她見趙嬤嬤已經指揮下人們把行李裝好,便點點頭,和趙楚娘一起來到各自的馬車前。
“冬生,莊子的事就交給你了,如果遇到什麼困難,你可以去清苑山莊找馮管事。馮管事,一切就交給你了”
隔著車窗,王綺芳最後一次跟兩位管事交代道。
“是,少奶奶儘管放心”
馮鐵柱和陳冬生連忙點頭答應,並抱拳行禮,目送王綺芳的馬車緩緩駛出青陽。
“唉,嬤嬤,沒想到咱們又回來了呢”
搖搖晃晃的馬車裡,王綺芳看著兩個格外興奮的寶寶,失落的心情也明朗許多。抬眼看了下窗外變換的景色,頗為感慨的說道。
“呵呵,可不。哎呀,足足七八個月了呢,也不知道小丫現在長高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