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崢與夏友,轉爾一想,這二人事先前不知曉她要前來洞庭,且這路剿匪大軍 之內,並無她的舊屬,委實叫人捉摸不透。
這夜一行人宿在離岳陽百里外的郭家衝。郭家衝依山傍水,幾十戶村民散居在平地,雞犬相聞,孩童天真笑語聲聲入耳。英洛原以為今日落腳在此處,定無人再如這段時日一般打點妥貼。豈料剛入村,便有一位白髮老翁笑著迎上來,立定在她面前,道:“這位可是英將軍?”
英洛近日被這事搞得些微有些神經衰弱,這時不免起了促狹之意,搖搖頭,道:“老丈定是認錯人了,小女姓林!”
那老頭瞭然一笑,道:“將軍還是莫要再使小性子了,這就跟老朽回家吃點熱湯熱飯吧!老朽那老婆子雖然半聾不啞,飯菜還使得。”
晚飯間南宮南與這位老丈有意無意多聊了幾句,方才知道這位老丈姓郭,世居郭家衝。只是家中統共有五間房屋,英洛只得與冬蘿星蘿共梅蕊合宿一間。夜半時分她在半夢半醒間只聽得大雨傾盆之聲,忽然福至心靈,猛然坐了起來,興奮道:“我想起來了——”
冬蘿迷迷糊糊以為她作了噩夢,爬起來點了油燈忙去瞧:“將軍這是怎麼了?”
卻見燈光之下她滿面笑意,似乎困擾了許久的煩心之事被解了開,衝著冬蘿道:“我忽然想起來,那日離開我遇見了易府管事,那位姓黛的姑娘,定是四爺一早安排好的。易府在各地皆有生意,只要傳個訊息安排這一切,其實不難。”
冬蘿遲疑道:“將軍莫非忘了?現今易家掌家人再不是四爺了,而是四爺的弟弟易二公子了!再說,四爺只知將軍要北上,可不知將軍要南下啊!”
難得這位從來鎮靜果敢的將軍竟然激動的跳了起來,結結巴巴道:“你是說,這一路的安排是……是易二公子?”後幾個字竟像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星蘿蜷在被中,心道:“這位少夫人真正是個風流可厭的性子,霸佔了人家哥哥,還惦著人家弟弟,一雙兄弟皆逃不開她的手心,真正倒黴可憐。”近來她對英洛本就日漸厭煩,這樣想著,立時恨不得離開此處,不再隨侍於她。
第二日果然仍在降雨,一行人恰被困在郭家衝。好在郭老丈待人熱忱,他家老婆婆又極會料理飯菜,本是極普通的菜色,在老婆婆手裡便格外好吃。近日一路急行,也難得有悠閒之日,大家權當是休整,在小村內過得兩日散誕日子。
這小村人口雖小,第三日上頭也教百無聊賴的星蘿尋得了一位出眾的人物。就在郭老丈隔壁,竟住著位老人,還有一位喚瑤瑤的少女。這少女十六七歲年紀,身姿綽然,膚如淨瓷,明眸善睞,不過兩日就同星蘿混的爛熟。
郭老丈見狀,略微搖頭道:“瑤瑤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自小被家人所棄,幸得王先生收留,要不然怕是要被狼叨走了。”
大周雖算不得大亂,但逢饑荒旱澇之年,大凡老百姓的日子,也是不太好過。
眾人微有嘆息之聲。
疑似故人來(二)
大雨下到第五日上頭,天色終於放晴。英洛這五日極盡手段磨纏郭老丈,總盼著能從他口中確知一些事情,但郭老丈雖笑容慈藹,卻守口如瓶。她百計莫施,每次想起易數其人,總覺此乃生平之恥,愧不能言,那番咬牙切齒,也唯有背地裡悵恨許久。
不成想她們離開那日,星蘿卻帶著鄰居女孩瑤瑤前來,瑤瑤言辭懇切,請她們帶她前往洞庭水寨,英洛面籠寒氣,先好言勸了瑤瑤幾句,將屋內眾人都請了出去,只留星蘿一人,眼見她目光冷然望向自己,並無一絲恭敬在裡頭,她不由悵嘆一聲,淡淡道:“星蘿姑娘大概是去意已決吧?英某這就不送,還請姑娘好走,從哪來就回哪去吧!”她絕口不提星蘿來意與去處,卻也知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