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卿家,何事找朕?”白止道。
賀玄起身,淡淡道:“皇上,想必太后已跟您提過選妃一事?”
選妃?
白止臉色一白,眼中閃過一絲恍惚,結巴道:“是、是,朕知曉。”
“臣已細緻地調查過下面送選的女子,挑出了幾位品貌皆優的秀女,還請皇上抽空去看看,選幾位做妃子。”賀玄道。
白止沉默了半晌,實在不想接話,可是又不能將賀玄晾在這兒,只好道:“賀……霈澤,朕還年輕,國事尚未有起色,並不想將心思花在女人身上。”
賀玄身軀微微一怔,白止這聲“霈澤”叫得頗有幾分哀求的意思,他知道皇上在竭力地找藉口,“皇上,您需要一位賢德的女子母儀天下,替您分憂,紓解鬱結。何況今年您已二十又二,該承擔一個男人的職責了。”
白止心裡很難過,他根本不想要什麼女人,成什麼婚,他只想要和蔣冰日日呆在一起,有說有笑,那就夠了。
“我不想選妃,霈澤。”這話說得堅定,不容置疑。
賀玄微蹙劍眉,似乎有些為難,“皇上,您是一國之主,請為大局著想。要是您不盡快擁有子嗣,帝位會被動搖。”
“被誰?誰會動搖朕的皇位?沒有子嗣又如何呢?難不成底下的臣子因為這便要謀反?”白止握緊拳頭,怒不可遏地咆哮道,儘量忽略的委屈和憤怒又翻湧上來。
賀玄巋然不動,他對皇帝的憤怒司空見慣,每次惹怒他的,似乎總是自己,也只有自己擺得平,“皇上,這套枷鎖生來便鎖在您的身上,您是天子,是黎明百姓的希望,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到這天下局勢的變數,您不是……一個人活著。”
白止聽著他的說教,眼前這個沉穩的男人,既是他的臣子,也是他的諍友,話雖無情,卻是句句真言。沒錯,當皇帝就是這樣,自己不是自己,喜怒哀樂不可輕易顯露。任何事不能自己單獨決定,連攜手一生的人,都不能自己挑選。
“霈澤,這皇帝……我不當了,行嗎……”白止顫抖著,眼裡滾著的淚順著眼角淌下來,“活到現在,什麼都聽你們的,唯有這件事,我不願再妥協……要我娶一個不愛的人過一輩子,我寧可供出帝位……”
帶著濃濃哭腔的聲音迴盪在御書房裡,沈贊看著眼前這個少年皇帝一肚子委屈,不甘,默默流著淚,不願低頭。
“皇上,”沈贊勾了勾嘴角,笑道,“您要是供出了皇帝的位子,請容許臣第一時間揍您一頓,可以嗎?”
白止彷彿聽到了讕語,瞪大眼不可思議地轉過來看沈贊。
沈贊繼續道:“多少人想當皇帝卻又沒資格,您成了這世間唯一的幸運兒卻又渾然不知。當皇帝自有當皇帝的苦惱,若是一遇上困難,便想退縮,那還有誰能坐這個位置呢?不想娶妃便不想,辦法總比困難多。男子漢,為國家哭泣可以,為自己哭泣,未免難看了點。”
說著,他走過去,抬起袖子揩拭了一下白止臉頰上的淚痕,輕柔笑道:“臣,幫您想辦法。”
白止怔怔地看著他,沈讚的笑容像是一道暖光,照射進他的心田,帶來了一絲溫暖。
賀玄深深地把沈讚的笑靨映在眼底。
當夜,沈贊把白止偷偷帶出了皇宮,決定帶他去找蔣冰,這事該有了結。
沈贊不知蔣府在何處,問白止,他更是渾然不知。
兩人對視一眼,哀嘆一聲,只好邊走邊問了。
哪知今夜京城有燈會,老老少少都上了街,人山人海,擠得要命。
沈贊並不熱衷於此種活動,在京城那麼些日子,晚上都是在瀾風樓裡度過的,不知外面世界的熱鬧繁華。
他拽著白止,擠來擠去,嘴上說道:“皇……呃,少爺,跟著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