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聲音夠嫩的。她答道我的情人都不這麼說。
請允許我寫到此處時咯血不止。
那天,罪××打嗝了。打一兩個嗝並不值得我在這裡大書特書。但是他從上午一直打到下午,平均一分半鐘打一個嗝,“呃~呃~呃~”,聲調平緩缺乏起伏,就像寺廟裡的木魚一般。上午我手頭上的稿子多,神經一緊張就沒注意到這個,或者說注意到了卻沒有在意這個。但是中午時分我困了,上下眼皮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個時候我注意到木魚聲經久不息,好像一根絲線拴在了我的心尖上,每每在我昏昏睡去之際便是一扯,又一扯。得,得。我強打起精神問罪××:你……這是怎麼了?
罪××的臉微微一紅:昨天晚上吃飯……呃!
你昨天晚上一直打嗝到現在?
也不完全是這樣……呃!其實我是因為……呃!
別急,你慢慢說,慢慢說。
我不急……呃!我急什麼?呃!我只是想說我今天早上一過來就……呃!算了算了不說了……呃!
罪××垂頭喪氣地擺了擺手,但這番對話已經引起了整個編輯部的注意。卡爾本關心了一下罪××的身體狀況,罪××滿臉痛苦,連連擺手,我看他顯然恨不得把食管/氣管打一個蝴蝶結。到底是食管還是氣管?我問卡爾本,卡爾本表示不知情並推薦我去問風力。風力很吃驚,說我是川大皮革系畢業的,打嗝的事情問我做什麼?難道都有一個“ge”我就該觸類旁通?
這時候形勢又發生了變化。或許是我們的關切過甚?罪××的打嗝聲越來越大,打嗝頻率越來越高,平均半分鐘一個“呃”,聲調提高二至三個分貝。這讓大家都有點心神不寧,卡爾本甚至拍了桌子,嚴肅地說工作時間你怎麼搞的!罪××垂頭不語,專心打嗝。卡爾本眼見此事難以彈壓,只好講授卡氏秘傳治癒魔法曰:用雙手抓住耳垂,使勁扯,可以制止打嗝。罪××低聲說:沒……呃!得用。打嗝聲忽的一個拔高,竟隱隱有金石之音。
我們都同情地看著罪××,他被大量繁複的溫情包圍著,如沐春風。於是罪××的面部色素就一點點地沉澱下去,忽然掀翻凳子飛奔出門,片刻後捧著一杯熱騰騰的開水回來,凜然一飲而盡。
那個……熟了嗎?傻眼的我問。
什麼熟了?罪××含混不清地回答。
你的舌頭燙熟了嗎?
扯淡,我舌頭好端端的三寸不爛伸縮自如彈性十足你居然咒它熟——哎我不打嗝了!
是啊,罪××不打嗝了。眾人驚歎道。卡爾本還是堅持說用手扯耳朵方便得多,何須開水燙舌。但無論如何,這結果令大家心滿意足心平氣和,過程就顯得不是那麼重要。
罪××已經不打嗝了!
我作為書記官向全世界莊嚴釋出這個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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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周】
小林會叫爸爸了,這是一個喜訊。正當編輯們被飄飄阿妖挨個地叫過“叔叔”,或鬱悶,或傷感,或悲情的時候,卓葉傲然道:叫叔叔有什麼了不起的,還有人叫我爸爸呢。
看來我們中唯有卓葉這個“叔叔”當得名副其實,其他人都是理扯火。
小林開口說話已有兩週,迄今只會喊“爸爸”二字,以及這兩個字的若干衍生發音,如“巴巴”、“大大”、“爬”、等等。但就是不會說“媽媽”或者別的音節。卓葉為此很是揚眉吐氣,在家中的地位又有顯著提高,頗有點當家做主的豪情在胸中湧動。問題是小林目前還沒有把“爸爸”和卓葉作出精確的邏輯聯絡,基本上是亂喊,比如抱住櫃子腳,猛喊“爸爸!”每天呼喊(或尖叫)的數百聲“爸爸”中,卓葉享用的可能還不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