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一句,雖面對的是這千軍萬馬,語氣中卻無半分退縮之意。
“臨危不亂,不愧是安遠兄之子!”查可汗拉住韁繩,“說起來,你還該稱我一句世叔呢!”
“蕭望乃是大隋將領,而將軍代表突厥,你我如今兵戎相見,又豈可叔侄相稱?”
聽到他這般說法,蕭望心中對於他與父輩的關係已大致瞭然。其實若非身處敵對,他對這位戎馬半生的前輩也是佩服的很的。
“二十年前,查某與安遠兄在長安相遇,便一見如故。安遠兄是我此生唯一的對手,沒想到不過數年未見,他卻已深埋黃土。查某此生唯一遺憾的,便是未能與你父親分出勝負。”查可汗看向那個傳聞中驍勇善戰不輸其父的蕭望,一字一句道,“此次聽聞隋軍攻打突厥,我雖是極力避免著與你兵戎相見。可短短半年,你竟率軍打到我方腹地。我雖百般不願,卻已是避無可避。”
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而突厥查可汗戎馬半生,卻只為找尋真正能夠與之匹敵的對手。
蕭望看著面前這英姿勃發卻面容滄桑的人,開口道,“將軍與先父交好,想必也不願見到士兵血流滿地,百姓生靈塗炭。既然如此,你我做個交易可好?”
查可汗坐於馬上,頗有興趣的等著他繼續。
“你我一對一決戰,輸的人便立即退兵,並保證三年內再不侵犯,如何?”
“好!”查可汗仰天大笑,“我已許久沒有遇到過你這樣不怕死的後輩了!”他翻身下馬,抽出腰間彎刀,鋒利的刀刃在蒼茫大地中散發出嗜血的光芒。
而出乎意料的,蕭望卻拋下手中銀槍,反而從衣袖中拿出隨身攜帶的玉質長簫。
“這是何意思?”他萬分不解,“江湖決鬥本就是以死相搏,你以玉簫為器,是想我手下留情,放你一條生路?”
“你是家父故友,按道理,晚輩該對您禮讓三分。”蕭望言語鋒利,卻笑得溫潤,“晚輩不用銀槍,著實是不想誤傷了您。”
“你!”查可汗哪受過這般羞辱,挑著彎刀用足了全力便向他撲奔而來。
巨大的劍氣襲來,蕭望卻不閃不避,拿起玉簫橫放於嘴旁。
緩緩的簫聲響起,內力一層層疊加,竟在他的周圍形成了一個極強的防護圈。任查可汗如何在外揮舞兵刃,甚至都傷不到他分毫。
烏黑的髮絲被風捲起,銀色盔甲被茫茫白雪籠罩,仿若天地間,就只剩下他一人。
那簫聲愈加擴大,查可汗便愈發心神不定,招式若有若無,到最後竟已陷入癲狂狀態。
蕭望面對著已然不堪一擊的查可汗,心中默唸一聲,玉簫前端便化作無數兵刃向他襲去。彎刀,已被打落在地。
落霞山上,紫玉道人。
玉蕭劍法,出神入化。
“你輸了。”
看著頹然趴在地上的一代梟雄,蕭望收起玉簫,開口道。“望將軍能遵守與我的約定。”
“哈哈……!”查可汗沉寂了許久,突然開口大笑了起來,“想我查可汗狂傲半生,今日卻輸在了一個晚輩手裡!好!好!安遠兄果真生了一個好兒子!”
“世叔,”蕭望慢慢蹲下,扶起地上的那人,“兩軍對峙,不講私情。侄兒今日冒犯之處,還請世叔原諒。”
查可汗轉身,面對萬千兵馬,拾起地上的彎刀。一步步向遠處走去,那背影竟多了一絲蒼茫。
不大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我會遵守與你的約定,因為這一戰,查某心服口服。”
看著那千軍萬馬逐漸遠去,蕭望低頭拾起地上的□□,而彎腰的那一瞬間,一口鮮血突然噴湧而出。方才的決鬥中,他雖是用玉簫陣抵擋住了他的嗜血劍氣,可內力抗衡間,他仍是被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