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禽走獸是手到擒來,讓我很是自慚形穢。
我快要五歲的時候,個子還是處於八十厘米加減十厘米的狀態,身材還是被冠以大土豆塊的美名。
這一天坐在溫泉邊,夜朝夕搬出了一幅圖畫,鋪展在我面前。
他微笑著看我,見我不明所以地望著他,輕輕敲了敲畫卷,“看畫啊,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字麼!”
不看就不看,臭美什麼!我惡狠狠地做了個大鬼臉,低頭認真地看畫,神仙姐姐,這是什麼鬼畫?
六尺的畫卷,只有下方畫著兩隻鳥,其中一隻個子比較大,仰頭九十度看向上方,原諒我匱乏的動物知識實在是看不出它的品種,另外一隻身量較小的,只是微微抬起頭。
“戚璟萱,你告訴我,這是什麼?”夜朝夕修長的手指點了點畫卷上方那一片空白,我幾乎是脫口而出,“天空。”
他透明的眸忽然就緊緊地盯著我,嘴角上揚,“那你猜,那隻大鳥在跟小鳥說什麼。”
看見他很認真的表情,經驗告訴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我馬上又低頭盯著那隻大鳥細看了看,它的眼睛並沒有看那隻小鳥,只是一門心思往上看,還一副展翅欲飛的樣子。我想了想,答道,“它在說,你不知道我的志向。”
“哦?那你的志向是什麼?”
“振翅高飛。”我很自然地回道。
答完我才發現,他問的是,你的志向,而不是鳥的志向。
我覺得自己答非所問,頗為尷尬,可夜朝夕並沒有像以往一樣仰天長笑,也並沒有狠狠地打擊我,他只是默默地收起了畫卷,透明色的眼瞳一下子盛滿了一種情緒,不再是捉弄,不再是嘲諷,不再像是一個大人俯瞰著小孩。
詭異的沉默之後,聽到夏夏在大老遠就喊,“夜公子,夜公子!山下來信了!”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夜朝夕很快地趕赴了雪之琉璃宮,我跟夏夏則慢慢地走回去。這一帶我們已經很熟悉了,而且泰雅雪山的特色就是沿著上山的道路散落著人家,都是聖雪族人,所以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唯一的安全問題會出現,那就是被年輕的姑娘們看到夜朝夕。
“小姐,你喜歡夜公子麼?”路上,夏夏一邊扶著我,一邊突兀地問道。
“喜歡他就有鬼了!”我咬牙切齒地說。心想,這些年我受的苦還不夠麼,這個人簡直就是來克我的,想我戚璟萱,天不怕地不怕,是雯姨嘴裡的小魔王,偏偏給這個夜朝夕治得死死的。
但我也不得不承認,我已經漸漸用一種仰望的姿態看著夜朝夕,他臨風而立的時候,折梅輕嘆的時候,侃侃而談的時候,靜坐樹梢的時候,獨自吹笛的時候。那超凡脫俗的氣質,以博學多才為依託,並隨著年齡的增長,眉目的逐漸舒展,而有了一種風骨,煙雲水氣,簡約雲澹。
傍晚,我在梅園裡找到了他。
他坐在離地十幾米的樹梢上,寬大的衣袍墜下樹枝,月白的髮帶綁著後腦勺的一小搓頭髮,整個人簡約素雅,隨性自然,彷彿是天外來客。霞紅落在他的身上,讓他烏黑的發和素淨的白衣也發出橙光,這橙光讓我頃刻之間清醒,知道這是凡人,而不是誤降落人間的仙人。我站在樹下只能看到他舉著笛子的細白手腕和纖長的指節,他的表情我看不見。
“這曲子悲傷,有什麼煩心事麼。”我仰頭大聲地問道。
聞聲,他放下笛子,飛身下了樹。他一步步向我走來,我這才發現,三年的時光,俊美的少年郎已經長大。
“笛子沒學會,聽力倒長進了不少。”他拿著笛子輕輕拍打於掌心,還不忘記挑我毛病。我咧開嘴笑了笑,儘量在笑的時候撐大眼睛,大概是這個表情太逗人,他樂得仰天大笑了起來。
“山下來的信,說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