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輕功時有所保留,只用了五六分的力氣。饒是這樣,唐政還是要全力以赴,才勉強跟上。
不一會兒,兩人已來到遺恨谷前,止住腳步,唐政端詳著谷前石頭上所刻的“遺恨谷”三字,字跡細長而潦草,很明顯是用劍在倉促間刻上去的,正合了蕭峰所述之言。只聽得蕭峰低聲道:“唐大俠,陸前輩就在裡面,我們要依計行事了,不知唐大俠能否信得過在下?”
“當然,如果連蕭大俠都信不過,這世上還有誰信得過?”唐政說畢,閉目盤膝坐在地上,調息半晌,道:“請蕭大俠出手吧。”
蕭峰道了一句:“得罪了。”左掌緩緩推出,貼在唐政的背部,護住其心脈,右掌運氣成指,猛地在唐政的百會、肩井、靈臺三穴上各點一指,唐政立時軟倒在地,人事不省,蕭峰伸手到其鼻子前一探,已經沒有了呼吸。原來蕭峰讓唐政用龜息法調整內息,將自身的內息儘量收斂,然後蕭峰以外力護住其心脈,再點了他的三大穴道,截斷他所有經脈,造成假死之象,但這種法子十分兇險,如果唐政不會龜息法,或蕭峰內力不夠,點穴的力度拿捏不準,都無法施行此法,輕則造成殘廢,重則會送了性命。所幸蕭峰的內力已臻出神入化,收放自如,唐政的內力也達爐火純青,並能熟練運用龜息法,這才一蹴而就。蕭峰深知此法不能用久,久了會傷及唐政的心脈,當下負起唐政直入谷內,展開輕功躍過泥潭。
來到小屋前,蕭峰將唐政放在地上,沉聲叫道:“阿紫,你師父要殺的人我已經替她殺了,你們出來看看是不是此人?”
此時陸羅剎和阿紫正在吃晚飯,聞得此言,兩人一愕,但阿紫很快就回過神來,興高采烈地道:“師父,您的大仇得報了,快出去看看。”
“什麼?我的大仇得報了?”陸羅剎一時間摸不著頭腦,“外面喧譁的是什麼人?”
“是我姐夫,我昨天託他去把唐政和唐芸殺了,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給您報了仇。”阿紫從板凳上站起來,開啟門對還在發愣的陸羅剎道:“師父,您快出去看看,您的仇人已經死在您面前了。”
陸羅剎全身一震,迷茫地看著阿紫,“我的仇人死了?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我姐夫武功蓋世,要殺誰誰都逃不掉。”
“你姐夫?你姐夫是誰?”陸羅剎顫抖著站起來,語無倫次般盯著阿紫道:“他真的殺了唐芸和那孽種?他為什麼要幫我?他真有那麼大能耐?”
阿紫不耐煩,一把拉著她就往外拽,“哎呀,您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麼?囉嗦什麼!”
出得門來,陸羅剎一眼就看見躺在地上的唐政,她忽然一個箭步衝上去,屏著呼吸盯著唐政蒼白的臉看了良久,又伸手到他的鼻前探了探,喃喃道:“是他……是他,死了……死了,哈哈……真的死了!”她縱聲大笑,笑聲裡充滿了快慰。忽然笑聲嘎然而止,陸羅剎混濁的雙眼向四周掃了一遍,似在尋找什麼。
蕭峰趁著陸羅剎四處張望的時候,悄然靠近唐政,伸手為他解開被封的穴道,又將手掌貼著唐政的背部,運氣解了他的龜息功,將他從假死狀態喚醒,讓他可以聽到周圍的聲音。
“唐芸呢?唐芸那賤人哪去了?” 陸羅剎環繞一圈後,盯著蕭峰問,連聲調都變了。
蕭峰向她一拱手道:“唐芸死了,在兩年前就死了,前輩的仇人現今都死光了。”
“什麼?死了?”陸羅剎像被針刺般跳起來,“她為什麼要死得那麼早?我還沒親眼看見她死,她怎麼就死了!”她四十九年來,每日每夜都在咬牙切齒地恨著的人,忽然間都死了,她一時間竟不敢相信是真的,定了定神,再看看躺在地上的唐政,才知道自己不是在發夢。她又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死了,都死了!嚴馥呢?讓他嚐嚐親生兒子死在他面前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