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啟優雅的理了理鬢角,道:“我等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豈能被區區一介峽谷嚇破了膽?何況王君身為男兒都有如此膽色,我等女子若是露了怯,豈不為天下人所恥笑?”
商穆微微一笑,語氣誠懇而豁達,自從李煜安帶來了景王尚在人間的訊息,他便彷彿一夜之間又恢復了昔日的從容,“此事與臉面無關,須知世人有暈車者,有暈船者,也有人天生畏高,倘若勉強為之,在那高處頭暈目眩失足跌落江中,白白丟了性命豈不可惜,我們昆蒙的將士只有戰死沙場的,沒有失足溺死的!正是為了避免無畏的犧牲,我才要你們認真考慮。倘若真有畏高者,我將令你們返回西澤,絕不相懲。”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沒有一人願意站出來。
姚啟拍掌叫了一聲“好!果然是我昆蒙兒女,真勇者也!”
眾人紛紛大笑,任那斜風細雨撲面而來,自有一股風流態度。
笑過之後,姚啟便向商穆欠身道:“既如此,屬下便帶兩人立刻去準備精鋼索和巨弩車,王君請給我十日時間,定不辱使命!”
商穆點頭:“辛苦你了,那我們便在此分道,十日後我們在龍崗峽等你!”一腳踏在了那個用劍戳中的位置,談笑間便擬定了計劃。
姚啟身為景王的心腹之臣,自有她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法與人脈關係,所以商穆不會細問她要如何去準備,去哪裡準備,一如他篤定兒子姚清夏一定會攻破拜泉關一樣,只看結果,不問過程。
姚啟一行三人馭馬而去的背影漸行漸遠,消失在飄飄灑灑的雨霧中,商穆令眾人去附近城鎮投宿客棧,休整一晚後向龍崗峽前行,既然允了姚啟十日時間,他們一路上便也不再著急趕路,反而側重於養精蓄銳,只等峽上一搏。
第六日,商穆一行便到了龍崗峽。果真如商穆所說,長江行至此處,江面竟驟然窄了一半,但水流因為峽谷的原因變得更加湍急,卷著浪花拍打著兩岸,如一頭困獸般咆哮不已。
峽谷兩岸從下往上有一大部分是赤黃的裸岩,靠近江水的一段呈深褐色,幾乎直上直下的角度,對岸有幾處細長的瀑布從崖頂直洩而下,崖頂處坡勢略緩,也許是因為瀑布的水汽滋養以及充足的陽光照射,長滿了長及人膝的青草,一棵老松孤零零地長在崖頂,半身探出崖外,樹下一堆怪石。
餘雅指著對面那棵松,讚道:“王君果然料事如神,此處可不就是神來之筆?你們看那老松,像不像在向咱們招手?”
眾人細看之下,果然有幾分意思,紛紛附合。
餘雅又問道:“王君怎會如此熟悉此處地形?莫非以前來過?”
商穆搖頭道:“未曾,吾王愛好地理山川,她曾畫過給我看。事實上我並不知曉這裡有棵松在等著我們。”
餘雅“噗哧”一聲笑了,為了王君難得的幽默。
商穆卻又想起景晨,笑意淺淡,未達眼底,只因思念愈甚。
☆、第23章 父子相見
等待的時間裡,輕甲衛們極盡可能的去熟悉地形,方圓五丈的草皮都被扒了個遍,或坐在崖邊上俯視峽谷,藉此鍛練自己直面濤濤江水的勇氣,時間一長神經也變得麻木起來,這天塹便也沒那麼可怕了,人人都蓄足了精氣神,只等總管的好訊息。
第七日,江對岸的山中隱隱傳來吼聲,輕甲衛們相互對望,臉上都佈滿了興奮之色,商穆側耳聽了一會兒,道:“不遠處就是拜泉關了。”
第九日,九嶺山脈的群嶺之間依次燃起了峰火,滾滾烏煙直上雲宵,說明拜泉關岌岌可危,眾人在江岸上歡呼不已,商穆遠目眺望,一臉欣慰。
濃煙滾了一日,到夜間又變成了明火,更加引人注目,輕甲衛們摩拳擦掌,難掩激動,恨不得立時渡江,好加入到昆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