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正毫不留情地砍殺著一名裡海兵卒,那士卒的頭顱被一刀削下,脖子上的鮮血畫著弧線噴濺到惠王的白馬身上,那白馬側頭一避,仍未能避過,血液沿著它的額頭、眼睛、脖頸一路灑到馬腿上,然後瞬間凝結,觸目驚心。
惠王陰沉著臉,一言未發手中長戟便向敏王劈去,敏王條件反射地將手中長刀架住惠王的攻擊,怒吼道:“你瘋了?!”
惠王仍未作答,招招凌厲,敏王本就是暴性之人,見之也怒笑道:“看來果真是瘋了,本王看你是在找死!”周身殺氣畢現,她看出來惠王眼神是清明的,卻也願意把她當作是著了魔怔,既然惠王率先攻擊她,她也就沒有半分猶疑和負疚感地往死裡招呼這個昔日的堂妹,戰火無情,天家更無情,誰還能在事後去追究她半分不成?
事實上她也很惱火,覽荇的出現緩解了昆蒙軍帶給她的壓力,但同時琴音的無差別攻擊也使她的燕中軍損失慘重,所以嚴格說起來覽荇並沒有幫到她的忙,反而有些毀滅一切的破絕之意,這令唯一一個認出來他是新任帝君的敏王非常不滿,並且心寒,有那麼一瞬,她也想起了惠王那句:“究竟為了成就誰?”短暫的困惑很快便被她強硬拋開,不論前因與後果,戰場之上容不得她多想,一想多了就是死路。
然而她們也都並非凡夫俗子,惠王又豈是那麼輕易就能被誅殺的?兩人年紀相仿,精力乃至於武藝都不相伯仲,一時便真如惠王向姚清夏所承諾的,廝纏在一起,刀來鉞往,殺得難解難分。
契銘阿很快就便推著巨駑車衝到了江邊,緊跟在她之後,又連續推出了好幾輛,三人一組護著巨駑車從戰場邊緣繞了過來,靠近江邊的時候陸續有好幾人受不了琴音的折磨,為免誤殺戰友,發狂之際竟然紛紛自絕,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
姚清夏正一籌莫展,見契銘阿等人這麼快就推著巨駑車來,神情一鬆。
巨駑的射程與攻擊力是有目共睹的,要擊中畫舫原本也是毫無懸念的事,然而就在駑箭脫弦之際,那畫舫竟極為迅疾地往左側移動了一兩丈,堪堪避過了駑箭的攻擊,眾人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這樣的高難度動作簡直非人力可為,姚清夏咬牙道“連射!”
於是近十輛巨駑車一字排開,每輛車之間間距約兩丈,駑箭瞄準了畫舫左右幾十丈的位置,無論哪一箭射出去,除非畫舫憑空消失,不然再難逃出生天。
那畫舫上的兩名侍者這個時候也未閒著,他們更加密集地往返於船艙與船頭之間,一籃接一籃地白色粉末順著風朝江邊計程車卒撲灑而來,姚清夏早知那粉末有貓膩,早就令昆蒙軍將口鼻遮掩住。
然而此時江中肉眼可見波浪迭起,數條巨尾擺動著向江邊游來,游到近處眾人才發現那哪裡是巨尾,竟是數條巨形觸手,一伸出水面便向駑車旁計程車卒席捲而來,眾人被這從未見過的巨大怪物鬧得怔愣住了,連同伴被捲住了向水中撕扯都忘記了反應,“青遮”無光,帶著一股煞氣迎面而上,姚清夏自右至左從空中掠過,靴尖直接在那觸手上借力,如同一陣狂風颳過,落地時長刀拖在身後,“青遮”刃面上乾乾淨淨,江面上卻多了數條斷觸尚在不停地蠕動,那怪物似乎吃痛之下潛入水中不見了,被捲住的昆蒙士卒也被契銘阿及時的接住並搶了回來。
雙方似乎僵持住了,除了姚清夏身後的戰場更加混亂,姚清夏不通音律,因而他也未曾聽出來覽荇琴聲裡漸生的遲滯與後繼無力。
所謂世事無常,一陣清越的笛聲從戰場之北傳來,音調清新,淌入耳中如飲甘露一般令人心曠神怡,又如同拔開雲霧旭日東昇一般撕破黑暗,笛聲持續而有力地覆蓋到戰場的每一個角落,雖不能完全蓋過琴聲,但起碼在角逐間能夠不落下風。
戰場上有一瞬間的靜默,那些之前失去意識的兵卒如夢初醒一般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