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迷茫地看著遍地屍首和血染的雪地,任由雪花飄落在臉上被體溫融化,懵懂好像不知身在何方,敏王姚雁君意識到不對,趁惠王不備狠狠一刀朝她砍下,惠王躲避不及被砍中肩胛,瞬間被撩下了馬,重重摔在地上,鮮血汩汩而流。
敏王將惠王放倒之後,立即指揮燕中軍發起攻擊,昆蒙軍反應過來隨即也重振士氣與燕中軍相搏成一團,瘋狂奔走的馬匹已經不能發揮作用,雙方的騎兵便下了馬,沒有衝擊,甚至連陣形都來不及重組,戰場重新陷入混亂。
姚江漫與賀吉將軍幾乎同時向敏王逼近,敏王狂笑幾聲橫刀在手,主動向姚江漫迎了上去。
裡海軍十三萬將士親眼目睹敏王是怎樣一刀將自己的王砍翻在地,有裡海將領急急忙忙地衝了過去將惠王攬起,所幸還有一口氣在,但情況也不甚妙,這冰天雪地的環境裡,如此重傷實在不容樂觀,惠王被火急火燎地送走了,裡海軍被激出了血性,成為場中幾軍中最先組織起完整攻擊陣形的一支軍隊,矛頭直指燕中軍,喊殺聲震天響。
不論之前無辜折損了多少人,兩邊音律相抵,戰場終於基本恢復了正常,隨著笛聲越行越近,一輛青篷小馬車晃晃悠悠繞過戰場行駛在江邊,車伕身後的錦簾半挽,隱隱約約能看見裡面那人的月白色大氅一角。
馬車停在姚清夏身邊,姚清夏將長刀拄地,阻止了上前欲攔截的契銘阿,饒有興味地看它向自己靠近,眼角餘光也緊緊鎖著江中那詭異的畫舫,笛聲不絕,車伕轉身將錦簾打起,裡面一人執笛出來,姚清夏神情一斂,驚喜喚道:“師父!”
來人是個年約四十的男人,碧玉冠束髮,劍眉星目、風姿綽約,正是天山派刑司孟緋,姚清夏八歲便拜他為師,深受景王敬重。
孟緋回給他一個柔和的眼神,轉而面向江中,笛聲驟然變得激越起來,神情漸轉為一片肅殺,覽荇的琴聲也變了調,兩邊都是內家功夫的絕頂高手,孟緋這邊甚至更加剛勁凝練,內力以音律為媒,較量於無形,殺傷力卻實打實看得見,連姚清夏都覺得胸中氣血翻騰,細看之下,江中的波浪都密集了許多,雪花飄落在覽荇與孟緋之間時瞬間化齏。
車伕也跟著下了車,從馬車下層撿出許多枯枝,將腳下的積雪清除後竟就地不慌不忙地燃起一堆篝火,天際已微微泛白,這一堆火竟莫名讓一旁的契銘阿覺得溫暖,於是她走上前蹲下來,幫助車伕為篝火添了幾根枯枝助燃,車伕頗有些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將身邊一個青皮包袱裡面的炭塊小心架在火堆上,然後立馬掩鼻後退,黑煙伴隨著一股難言的異味直衝而起,契銘阿首當其衝被燻了個正著,幾乎厥了過去,她惡狠狠地瞪向那車伕,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卻突然愣住了,因為她發現自己手上力氣竟回覆了很多,視線也無比清晰起來,腦中更像是灌了雪一般清涼入髓,頓時明瞭,這才作罷。
☆、第93章 擦肩而過
93
覽荇的侍者向戰場傾灑的致幻粉末混在風雪中無聲無息,孟緋的車伕燃起的烏煙卻以強烈的氣味最大程度上刺激了人的感官,用這種直接有效的方式喚回所有人的理智,契銘阿被燻得有些涕淚橫流,那股怪味深深地被她銘刻在心,估計此生都難已忘懷,狼狽中她只覺看到了那貌不驚人的車伕臉上強自憋住的笑意,竟是個蔫兒壞的毛孩子。
姚清夏心中舒了口氣,孟緋的出現讓他心中大定,昆蒙軍一旦恢復戰力,依舊是幾軍中最強的那一支,更何況現在敏王與惠王已經莫名反目,裡海軍的十三萬軍隊表現再拙,它依然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按照約定,商家軍的船隊應該也快到了,無論如何,秀水一戰雖有損失,他的目的依舊是能夠如願達到的,江上那艘畫舫是什麼來歷,他雖好奇,有孟緋在,他倒也不急,靜觀其變,“青遮”的長柄被他捏得死緊,骨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