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筋畢現,若有可趁之機,他一定會趁勢而上將那人斬於刀下,好祭奠方才莫名其妙死去的昆蒙英魂。
覽荇面具下如古鏡一般的雙眸第一次波瀾迭起,滿是挫敗,很少有情緒波動的他此時恨不得能將那江邊的吹笛之人拙骨揚灰,他不知那人在周圍潛伏了多久,他選擇出現的這個時間實在拿捏得太過巧妙,倘若他是在狀態全盛時與之鬥法,那人未必能夠在他手上討得了好,最多不過兩敗俱傷,而此時此刻,他以一人力之控制戰場幾乎耗盡心力在前,而後再被動陷入這場內力與音律的角鬥中,可以說處盡劣勢。
果然,沒過多久,在一陣急促激烈的琴音中,從江邊到畫舫之間的水面如同煮沸了一般,銅錢大的水泡密集翻滾,終於轟然爆起,形成數十道高出水面兩丈有餘的巨大水峰,畫舫彷彿無根的浮萍一般在水面狠狠晃了幾晃,險些翻倒在江中,畫舫之上琴絃應聲而斷,琴聲嘎然而止,覽荇端坐的身軀為之一震,在劇烈搖晃的畫舫中穩若泰山,笑臉面具低垂,琴被兩名侍者一左一右拼命護住才沒有摔出去,他垂首默然看著斷絃,鮮血沿著面具的邊緣在他修長白晳的脖頸上蜿蜒,而後流入斗篷間消失不見。
他身旁的侍者忙跪在他身邊欲攙,被他微抬手製止了,而後他緩緩抬起頭來,隔著五十丈的距離,一雙深遂的眼眸望向戰場,視線最終鎖定在江邊的孟緋與姚清夏身上,歪了歪頭,似乎將面具上天真無邪的笑容放大了,在微亮的天色中詭異又陰森。
孟緋也將玉笛放了下來橫在手中,氣息平穩如初,姚清夏鳳眸一轉,望向江中輕蔑道:“此人莫非長得極醜?戴這麼個不倫不類的面具……師父為何要停下”
孟緋沉著的聲音不急不緩道:“他已受重傷,成不了氣候了。”
姚清夏聞言“嗬”得笑了一聲,道:“師父何時變得如此菩薩心腸了,還怕勝之不武?”
孟緋頗有些嗔怪地睨了他一眼,道:“現在還不是取他性命的時候。”
姚清夏哼了一聲,未再言語。覽荇的侍者將指曲於唇邊,發出幾聲短而促的哨聲,畫舫周圍漣漪圈圈,肉眼可見水中異動,那畫舫便快速移動起來,以普通船隻絕不可能追趕的速度順流而下,毫不拖泥帶水地揚長而去。
姚清夏望著那畫舫遠去,嘴角勾勒出一絲玩味的笑,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衝孟緋道:“師父您就在這江邊等我一等,待徒弟去收拾了敏王,再與您一同渡江!”
孟緋點頭,姚清夏抱拳向他行了一禮,便提起“青遮”與契銘阿等奇襲營的武卒一同返殺回戰場,以他為首,數十騎如一把尖錐在燕中軍裡挑殺出一條血路,勇猛無二,如入無人之境。為帥者像他這樣好戰並且場場都想親自率軍衝殺在前者縱觀整個聖乾王朝也找不出第二個了,絲毫沒有瞻前顧後運籌帳中的自覺,此番他要誅殺的目標自然非敏王莫屬。
若說覽荇的憑空出現令姚雁君倍感意外之餘還垂涎於他驚人的破壞力,從而將覽荇當作盟友,還寄望於在他的音攻之下掌控戰場,並且不惜揮刀斬殺惠王的話,那麼孟緋的出現以及在與覽荇的對抗中取得完勝,覽荇棄她於不顧揚長而去對姚雁君而言,便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她因一時氣憤失去了真正的盟友惠王,也失去了覽荇這個倚仗,如今身字尾著三十萬昆蒙軍和十三萬裡海軍,即便之前混戰中幾軍都傷亡慘重,現在重整戰場之後她也已經完全處於下風,絕難在此戰中取勝了。
心念電轉間,她已下定決心撤退,奈何姚江漫與昆蒙老將賀吉一左一右將她夾擊難以脫身,尤其當她遙遙看見煞星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