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海之上,一年四季都溫暖如春,草木長茂而不謝。
張祿一開始並未察覺,來的時候本是初秋,還覺得山頂氣溫較下方略低兩三度是很正常的現象呢,可是這氣溫幾乎恆定,總也不變。他嘗試著在草屋外的一株大樹上刻劃計日,一天了,兩天了……一個月了,兩個月了……理論上都該入冬了吧,怎麼從氣溫到景色,全都毫無改變呢?
站在中鼎之上眺望,濃重的雲海中偶爾露些罅隙,可以望見遠方的山巒,這時候已是蒼茫一片,也不知道是被永年不化的霜雪所覆蓋,還是僅僅草木凋零,露出了岩石和土層的本色。他跑去問裴玄仁,裴玄仁笑著回答說:“斯所謂‘山中無寒暑’是也。”
裴玄仁先教張祿打基礎,“固精練氣”,具體方法有點兒象後世的氣功,要擺出一定的姿勢(一般是盤膝而坐,含胸虛頂,雙掌自然疊放於腹前,掌心向上),瞑目內視,導引體內之氣執行。
要說張祿穿越前的少年時代,有陣子社會上流行氣功熱,他因為喜歡武俠小說,也跟一位鄰居大爺學習過,而且連續冥想了一個多月,還真被他感受到了內息的存在,每日必要運走兩回大周天。可是如此又過了一個月,內息始終維持在若有若無,虛而不實的狀態,而且運完氣後除了有點兒犯困,也沒覺得對身體有啥益處。他跑去問那位大爺,對方笑著回答他:“這氣功啊,練起來很簡單,但想要有所成就,就不那麼容易啦,少說得一二十年堅持不懈,才或許有所小成。你繼續練下去吧,必然能夠強健體魄,祛病延年的。”
天爺啊,一二十年?!倘若那時候張祿是個老頭子也就罷了,還是個十一二歲活潑靈動的少年人,哪兒有那份恆心毅力啊?於是他當場就洩了氣,此後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等到這股風潮一過去,自然而然地就把功法給撂下了。
可是如今裴玄仁所授,比起鄰居大爺所教的,又不知道複雜了多少倍,不但要“思存五星,體象五靈”,而且因應不同的時辰,周天搬運的途徑也不盡相同。只是效果也非常明顯,張祿才練了幾日,便覺得精神旺健,就連身體也似乎輕靈了許多,更無絲毫疲累之感。而且逐漸的,他都不再需要睡眠,只需打坐片刻,自然神采奕奕。
效果逐漸演化成動力。他本來就是宅男一枚,坐電腦前面可以一整天不挪窩的,而穿越來後,這具新的軀體也比較耐得住寂寞——張氏家教很嚴,張祿自小受族內長老督導,但知攻讀五經,少涉紅塵俗務——所以一咬牙關,竟然就堅持了下來。這對於前一世的自己來說,大概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
而且居於高山之上,除了觀察日升月落,本來也沒有太多的事情可幹。裴玄仁貌似已經修煉得挺到家了,據稱可望四百歲出頭便即破境飛昇,但目前還是半仙軀體,達不到徹底“辟穀”的境界,雖說明顯食量比普通人來得小——估計主要能量攝取,都來自於所謂“採天地之靈氣,納日月之精華”了——終究也是要吃飯喝水的。草屋旁自有井水,而食用均來自於附近採摘的野菜、野果,草木既然號稱經冬不凋(理論上也沒有冬夏之隔),食物自然不虞匱乏。
最棒的是,道家不禁肉食,張祿修煉得身輕體健以後,就經常衝破雲海,跑半山腰上去逮兔子、掏鳥窩,回來烤了打牙祭。雖說缺乏足夠的鹽分和香料,比起前一世的佳餚美饌有如雲泥之別,但若比起此世的山下凡界似乎還要好上那麼一點兒——除非真的大富大貴,這年月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這真張祿小時候,也從來沒能那麼暢快地吃過肉。
因為裴玄仁本人不肉食,只要搞到葷菜,整個兒就都飽了張祿之腹。
這段時間,張堅也沒有露過面,裴玄仁雖然不讓張祿跑得太遠——最遠也就到山腰了,山道崎嶇、層巖聳峙,也無人家,一整天都轉不出去,而只要天一擦黑,不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