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冷笑一聲:“做夢呢?夢得挺爺們兒啊,都要不幹了?”
我茫然地望了下四周,周圍同事投來的目光中滿含著惡意地嘲笑。就像我八歲那年在雪地裡摔了個狗吃屎,同學們圍著趴在地上起不來的我看笑話時的表情。
有人扯我衣角,我一扭頭,小麗委屈地看著我,說:“你這睡得太死了,我怎麼叫你也叫不醒,你還說夢話……”
我呆了半晌,絕望地一捂臉:“原來是tm做夢。”
我就說我沒這狗屎運。就算要發財,前面也得有鋪墊啊。小說裡都這麼寫的,上個衛生間或者走個小衚衕遇見個穿白衣服的大鬍子叔叔,一臉濟世救民地微笑,問我幾個莫名其妙地問題,比如說:
“孩子,你丟的是金斧頭還是銀斧頭?”
不對,這是《樵夫的故事》;
“我是上帝,你願意替我值一個月班不?”
呃也不對,這是《冒牌天神》;
“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這特麼是昆蟲俠。
——反正小說裡都這麼寫的。這要剛開頭就中一千萬大獎,誰還看了。太不貼近生活了。yy也是有技術含量的好不好。
經理看我茫然不知憂傷心太平洋(這什麼狀態?),也懶得跟我計較夢中辭職的勇氣源出何處,指著剛才摔我桌子上的一打檔案說:
“這些,資料不對,重新做。”
接著又一疊檔案砸在上面:“這些,格式不對,重新做。”
最後一疊檔案壓在上面。我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這些是格式不對還是資料不對?”
經理冷冷地說道:“格式資料都對了。”
我暗自長出一口氣。經理接著說:“但是表格做得太亂了,要規範一些。”說完轉身走了。
我在後面趕緊屁精屁精地問:“頭兒,具體怎麼規範?”你看,我也是有小人物的智慧的。工作上你想拍上司馬屁,就得恰到好處。有調查研究表明,工作業務上時不時向上司虛心請教,有活血通淤之功效。
經理轉過頭,冷冷地說了一句:“重新做。”
我感覺一種叫傻眼的表情出現在我臉上。
周圍一片吃吃地暗笑聲。我更不爽了。
暗罵一聲笑你奶奶個熊。轉過頭看看堆積如山的檔案表格,我不禁深深而又無力地嘆了口氣,一股蛋疼地憂傷湧上心頭。
這他媽得做到啥時候啊!
正沮喪中,電話又響了。
我一看,電話顯示的是兩個字:未知。
上次我表妹從美國給我打長途,顯示的就是未知。我一聽是她,就存心想浪費她的國際長途費,硬撐著和她嘮了一個多點,最後她讓我給她郵錢買蘋果5,我說我給你買個6——那時候6還沒出來。在東北呆過的朋友都知道,我其實說了句罵人話。我表妹當然聽懂了,然後她就把電話掛了。掛電話之前還特意告訴我說她從美國往國內打長途不到4塊錢一小時,人民幣。
這個死丫頭片子。一點成就感都不留給我。
我鬱悶地接起來電話,剛喂了一聲,對面傳來一個低沉的男中音:“你好,請問是loser先生嗎?”
我這個來氣呀!我沒好氣地說:“把大舌頭擼直了叫我中文名!路澤!我叫路澤!你有什麼事?”
低沉男中音:“……哦,您好,路……澤先生。我是您親生父親的代理律師,現在告訴您一個好訊息,您現在的父親其實不是您父親,您其實沒見過您親生父親,您的親生父親其實在馬來西亞,他現在快死了。”
我終於忍無可忍了,這一天天的我他媽受夠了!
我絲毫沒注意到經理走過來,也沒注意他笑容滿面對大家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