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便宜了楊修的。常林看著不像是個活躍的二爺黨……可楊修他卻是個活躍的四爺黨。
常言久病床前無孝子,張汪的病來得急,家人皆是還沒反應上來就被打了悶棍,悲傷無以復加。
守在病榻前給父親侍疾,一邊還要接待這幾日來探病的客人們,給父親升官是好事,丞相府賜藥也是臉面,但一想到這和死囚的最後一餐是同一個道理,心裡就不由難過,也更提不起精神。
因對此病束手無策,張仲景這幾日也是來探望。對其家人說去準備喪事,他心裡卻仍有遺憾。
看著病人家屬,也不是個滋味兒,醫者仁心,張機只能安慰人家女兒,“大娘子莫傷心過度,府上如今的狀況,正該堅強些。”
淚還垂在臉上,春華也不是想不明白的人,早不遷怒大夫了,“多謝您提醒,只是做兒女的……知道壽數自天,卻終是悲慼的。”
張府如今這狀況不由不激得她恢復冷靜。
二弟張紀素來是老實無爭的,岳家不顯,嫡母生的兩個子女卻得勢,估計是不會鬧事的。
四弟是個隱形人,自己的親弟弟這一年卻都沒弱冠,勉強地做了一散騎,到底還是太年輕。
母親畢竟年紀大了,父親的後事不止是舉家治喪就好,在鄴城官宦雲集,世家盤根錯系,來弔唁的人如何招待,不是張家現在那幾個年輕媳婦能理清的關係。她還要多搭一把手。
這樣想著好歹是提起了精神。
因是侍疾,時間長了,每回來張仲景都看得到這個孝女,久而久之兩人一醫者一病人家屬,也是聊熟了。
德高望重的老者便見到了張府的大女婿,岳父重病,司馬懿這個當女婿的也是常來探病。有一回閒話,張仲景便對春華說,“老夫平生見過的人很多,像夫人您家郎君這樣的人物可是少見了。”
春華也沒多想,“上這兒探病的人可多了,尊者您怎麼就獨獨記得他了。”以為只是普通的客套。
張仲景已經老年,得過的榮譽,身世浮沉也早不用忌諱著說假話了,“這樣的人物,倒讓我想到建安初年在南面見到的一少年。”
“南面?您還去過南面?”聊得熟了,春華也很自然地想到,“我只知道您做過長沙太守,您還去過南面呢?”
“西面的漳州,東面的揚州,大概除了蠻夷之地,老夫都算到過了,也算是幸事吧。”
這樣想著,做一個恬淡不入世的醫者也是大幸,至少作為女子的春華,就算有著比這時代女性更多的教化程度又如何?說來可惜,都是同一個時代的人物,她卻沒見過更多的風雲人物了。
哪怕同在北方的荀彧,她都只能在弔唁時上門,連老年版令君都看不上。
“能看看外面也好。”她有些羨慕,“南邊,南邊是什麼樣子?”
令她失望的是,日後江南是魚米之鄉,然而千年前的古代南方卻是人口稀少的。
“老夫說的那個少年在荊州呢,和江東卻沒什麼關係。”張仲景回想著,“那時候劉景升還在世,我正雲遊著到那一片。”
“您還雲遊過?”
不止是他,華佗也是有過雲遊。不過是因為亂世逃難的緣故,順便也在旅途中見識各種疑難雜症。
“是在諸葛胤誼公家,當時胤誼公病重,家人在旁侍疾。”
諸葛這個姓氏她不陌生,但,“胤誼公是?”
“諱玄,故豫章太守。”
“那豈不是……”諸葛玄,諸葛亮的叔父。
春華瞪大了眼。
張仲景點頭,“便是那個孔明軍師的叔父了,雖是叔父,胤誼公無子,而其兄多子,孔明又有嫡兄在。故而父死後,這個叔父與父親也無異。”
倒是沒有過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