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對她示好,那不是他的為人。
更何況,現在的她,根本沒有幾分利用價值。她曾經為他做的,不過是穿針引線,將他帶入這個圈子罷了,之後關係的經營,都是他自己真刀實槍拼出來的。她父親雖然是上位者,早期給過他一些指點,但他不想和她家牽扯太深,也就沒有仰仗她父親的幫助,只是聽取了些經驗和思路。
所以,他亦不可能為了關係來對她示好,若是他貪圖這些,早有大把的機會可以利用她,把她娶到手,做乘龍快婿,豈不更好?
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只有孩子能讓他的態度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向南見她沉默了許久,不由輕咳兩聲,引起她的注意:“在想什麼?”
林夕回過神,表情已恢復冷漠:“既然你來了,那正好把話一次性說清楚。關於我流產的事,你不用覺得內疚,也別再來纏著我。雖然這麼說對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感到很抱歉,但我真的高興他流掉了。”
頓了頓,她繼續道:“我曾經欠的那條命,如今終於還給你了,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不要再見了。”
她語氣雲淡風輕,像在談論一件小事,向南卻陷入無言,死一般地盯著她,雙眼泛起猩紅,手掌緊握成拳,全身骨頭都在咔擦作響。是了,她是當真的,就連孩子沒了,她都不願告訴他,對他哭鬧,罵他恨他,只說,不要再見。
寧可捨棄痛苦和仇恨,也要和過去一刀兩斷,以絕舊日之傷……
林夕平靜地望著他:“如果沒有別的事,請你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說完便背過身,不再看他。
向南咬了咬牙,深吸口氣,恢復冷靜:“見不見面現在由我說了算,就像當初你纏上我,也沒問過我的意見。”語畢便大步走了出去。她不可以捨棄他,他也不會讓她有機會捨棄他。
離開婚紗店,他矮身上了路邊的賓士,臉色陰鬱地問駕駛座上的羅城:“拍到了?”
羅城比了個ok的手勢,從後視鏡裡瞄他一眼,跟著縮了縮脖子,沒敢吭聲。
向南沉聲吩咐:“你親自跑一趟,以狗仔的身份把照片送到陸章遠家裡,記住,不能落在任何外人手上。”
羅城答得乾脆有力:“是!”
*
很快地,一個褐色牛皮紙信封就悄然送到了陸老爺子手上,看過其中的內容之後,陸老爺子勃然大怒,直接把陸川召回家裡,信封往他眼前一扔,甩出兩個乾脆的字眼:“退婚!”
陸川看著信封裡的照片,明知故問:“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娛樂週刊的狗仔跟蹤向南,想拍點花邊新聞,沒想到卻拍著你未婚妻和他一起鬼混!”陸老爺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幸虧這週刊的編輯有點眼力,轉手把照片交我這兒來了,不然登出去,讓我們的臉往哪兒擱?!這人還娶沒過門,綠帽子倒先戴上了!”
陸川安慰道:“爸,您別生氣,退婚這事交給我處理,您就甭管了,我會辦妥的。”
這頭安撫好陸老爺子,那頭陸川便約了林澤平出來喝茶。
林澤平赴約時不曾多想,只當是未來女婿找他聊聊天,或者是有什麼小事兒,哪裡知道坐下才聊了沒多久,陸川便面露難色:“伯父,恐怕我跟夕夕的婚事,要再考慮一下了。”
林澤平意外地哦了聲,表情卻沒有任何破綻,慢條斯理地用茶杯杯蓋拂著水面,端起來輕呷一口,才悠悠地問:“何出此言?”
陸川拿出那個牛皮紙信封,抽出裡面的照片放在桌上,林澤平一見,臉色微變,照片裡林夕穿著婚紗,和一個男人在接吻,而那個男人,正是自己女兒痴纏了十年的救命恩人,向南。
眼皮一抬,他臉上已經斂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