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明年初,正式將撥定額船單給你們,其中甚至包括戰船。如此趨勢之下,江某雖說感激姑娘之恩,也不能因私忘公,將該辦的章程規矩拋諸腦後。邊境尚有戰事未可知,若混進不知底細的人來,危及我大周戰力,還望墨紫姑娘體諒。”江濤說得煞是誠懇。
“官民合作?”墨紫一怔,一向撿點小魚小蝦吃的民間船場,終於要登上歷史的大舞臺了!
“朝廷治下的船場數量和資源皆有限,雖集中大多數的制船人才,浪費也極大。辦事章程繁雜,自上而下道道卡,出船速度竟不及民間船場。在官府的嚴控下發展艱難的民間船業,以往不論規模人力和各方面都與朝廷難以匹敵,但這百年間,大浪淘沙層層剝金之後,有不少船場已具有同朝廷船場相競的實力,如上都日升,洛州盤龍,華州丹鶴,日益擴充套件,將民間船業整個帶起。這樣一股長勢,若繼續打擊限制,只會影響到大周國力。官民合作,已是刻不容緩,絕對不能兩眼裝瞎盲目侷限。”這番話卻是出自元澄口中。
江濤大眼發亮,瞧著元澄說道,“原來元大人完全有真才實學,何必搞旁門左道送禮請客這套,讓人覺得心術不正?”
因為,這人就是心術不正!而且所謂真才實學這種東西,和心術根本毫無關聯。那些大梟雄大奸臣都是滿腹經綸很有實料的,問題就在於他們不會介意別人如何看,不受道德規範的約束,只爭取自己想要的,或財富或權勢,以不擇手段的方式。
“真才實學可換得到江大人所扣之戶本?”元澄淡然而笑,“既然換不到,何用之有?當初我與皇上論國策,就提到船業礦業等朝廷重業採用官民合作一說。想不到工部此次決斷如此之快,已進入草擬之段了麼?”
“原來此策乃元大人所獻?”江濤更驚訝,放在墨紫身上的注意力全轉到元澄那兒,“濤此次入都為官,抱著為國為民效命之心,沒想到歪風邪氣橫行,好不意興闌珊。唯有皇上幾道革政新旨,令我眼睛一亮,滿心悅之,決意全力以赴,助其推廣,以振我大周國運。聽說,皇上新得一才華橫溢之臣,常與皇上談天說地,論國說策,莫非就是元大人爾?”
“不敢當。元某身居閒職,幸得皇上青眼,常常說說話罷了。君臣之間,不聊國事,又聊何事?”元澄在別人面前總是謙和的。謙和著謙和著,就什麼都得到了。
當然看著簡單,做起來複雜。不但耳聽八方視線散佈四周,要有極好的記性,還有十面玲瓏的心思。對他人行為語言心理的精準揣測,立即能設定對應的策略,並同時行動,將場上的主導權在別人不經意間掌握過來,接下來就會讓他牽著鼻子走。
墨紫自認沒他那份本事,但順勢敲敲邊鼓,幫腔幫調,還是拿手的。
“江大人,為國為民,不是一條直路,前頭有山有水,有起有落。元大人不過與皇上閒話,就能推行革新之策。大人耿直,萬事正經而行,卻似乎處處碰壁,撞得頭破血流,到最後一事無成也未可知。墨紫覺得總得試試走彎路,心正不怕身斜,只要能為百姓做實事。像大人這般拘泥於表面形式,還自認正直,在我看來委實可笑。我只知我船場裡憑本事吃飯的工人工匠,可能因大人的正直,將重新去過顛沛流離的苦日子。他們的手藝本能為大周所用,卻不得不埋沒掉,到無需戶本的地方去當苦力農人,賣自己給大戶人家做隨從僕人,從此再沒機會拿起造船工具,也可能淪為乞討,不知不久會病死在哪座破廟裡,變孤魂野鬼。”
江濤呆愣,嘴巴動動,彷彿咀嚼著墨紫的話,“難道我還做了壞事不成?”
“難道是好事?”墨紫斜撇撇唇角,“且不說大人剛提的,大周正是缺船之際,才要官民合作,造更多的船出來,便需要身有長技的匠人;再不說大人越俎代庖,戶本已發,按章程啊,規矩啊,大人只需驗我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