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由我和擔保人簽下文書,即可發放。咱就講講法也容情。鹿鎮之事我不敢居功討賞,大人卻該知我不是為非做歹之徒。我掌紅萸,開啟門本分老實做營生,所用之人不但看手藝,更看人品。非常時期行非常事。如今水域不平靜,不知何時戰事就起。大人若不放心,為何不親自跑一趟紅萸,親口問上一問,親眼瞧上一瞧,再作決定?”
“江大人該知,我如果請尚書大人出面,這戶本你還是得發下去。”元澄也敲鼓,恰到好處,“我卻跑了大人這兒幾趟,大人可知原因?”
江濤讓這兩人說得哪有招架之力,不過,到底是差點探花的人,搖晃大腦袋,問得很清晰,“為何?”
“因為江大人是個好官。”元澄面上一片雲淡風輕,“如今,好官不多了,能留一個是一個。”
墨紫聽了,就去瞧元澄,看他雙眸清亮。這人的心思,她有時摸不太準。好比這會兒,不知道他說真話假話,夸人還是諷刺人。
“元大人這麼說,那你就不是好官了?”江濤大眼睜大後,就像兩燒餅貼在鍋面上,就差冒煙。
“我是個不上朝不管事的閒官,好壞由人說。”元澄散漫回答,“倒是墨紫姑娘說得不錯,江大人務實,就乾脆走上一趟。”
“當初江大人用我那官債的主意,未介意只是茶亭裡遇到的一個丫頭,可見大人並非死守規矩之人。”話越說越短。
江濤越聽越有理,最後這麼答應,“我會去,可若有什麼不對之處,便是得罪尚書大人,這戶本也還是要扣下的。”
墨紫便與江濤定下了日子,臨走時,想起來問,“中秋月圓夜,江大人可曾去過上都望秋樓?”聲音怎麼聽,怎麼像。
“墨紫姑娘如何得知?”江濤真去過。
“那日有人在都護軍將領面前仗義直言,請他們小心查驗,不要驚嚇到百姓,原來是江大人。”兩個敢於直言的聲音,終於都找到了主人,一個是楊凌,一個是江濤。
“不錯,正是我。想不到姑娘也在啊。”江濤笑道,“一時口快,忍不住說了兩句話。看來,上都當官的都跟我犯衝,全要得罪光了。”
“改日,我等請江大人,不,江生喝酒。”雖然有些耿到傻,是個可交之人。
江濤一聽她喊他江生,“友人相邀,當痛飲不歸,說定了。”
和元澄離開將作監司衙,上了馬車,墨紫問他,“這個江官,要是真倔到底,怎麼辦?”
元澄回答:“那就脫了他的五品官袍,回去當縣令吧。”
“你說脫就脫啊?”還比江官低了一級呢。
“自然不是我,是尚書大人。他已經點頭的事,他的下屬卻不給他面子,還能回去當縣令,算是運氣佳。”跟他沒關係。他不過會到工部尚書那邊,把那封親筆信還回去,說排不上用場,而已。“若不如此,你如何應付這位江官?”
墨紫低頭想了半晌,然後說道,“那就不辦臨時戶口,你直接請戶部尚書發正式戶本,不用經過江濤,由丁師傅他們自己去府衙領便是。”話到這兒,懊惱喊,“早該這麼辦,也不會遇到這大頭,費我倆半天唇舌。本以為遇到故人,辦事方便。”
“誰知,他連菩薩的面子都不給。”元澄毫不遮掩他的笑意,眼輕眯,星光閃耀。
墨紫伸手就撫自己的額頭,“我都不知道他怎麼會當我是菩薩,還仙人下凡。腦袋大,想得也多。”
元澄由此想到江濤的相貌,笑聲呵然,“皇帝因他的相貌不點他探花,要我說,探花非他莫屬才是。信你這朵牡丹,開倉放糧設官債,當年三甲怎能有他這般倜儻瀟灑?你可知,他先斬後奏,把事情都辦妥了,才直諫皇帝,自請流放之刑。皇帝召他入都為官的旨意到達鹿鎮時,他正受同僚排擠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