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還很尊重她。作客歸家後,趙學士走到管氏房中,遲疑半天,卻始終說不出口。趙學士才華橫溢,靈機一動,就拾筆寫下一支小令,這才離開。管氏覺得夫君古古怪怪,難於啟齒的樣子,又研墨又要紙的,就知道他是把要說的話寫在紙上了。拿起來一瞧——”墨紫又停口。
講故事,要懸念,適時吊胃口,才有好效果。
“趙學士寫了什麼?”衛二等不及問。
“不管他怎麼寫,想來那管氏必定要傷心了。”衛三搖搖頭。
“趙學士這麼寫的:我為學士,你為夫人。豈不聞陶學士有桃葉桃根,蘇學士有朝雲暮雨。我便多娶幾個吳姬趙女何過分!你年紀已過四旬,只管佔住玉堂春。”墨紫突然想到這時代沒有蘇軾,趕忙捏造,“蘇學士是趙學士的前期同僚,也是出了名的才子。”
“好一個只管佔住玉堂春。”衛三贊好詞佳句,“這位趙學士對夫人情深不減,不然怎會以玩笑之詞提娶妾一事,其實不想讓夫人傷心啊。”
“大人說的正是。”墨紫再福身,“管氏雖然心酸,想多年恩愛,夫君如今要另覓新歡。可她再看了兩遍小令,發現夫君對自己還是很在意的。娶妾一事,尚不一定。因此,管氏就笑了。”
“恐怕她也笑不久。趙學士娶個小妾,問過他夫人,這就仁至義盡了。”衛大居然也來開口。
“衛大老爺,這您可猜錯了。趙學士最後並沒有娶妾。兩人和和美美,直到管氏病老辭世,趙學士悲痛萬分,不但親自安排了葬禮,還親筆撰寫了管氏的墓誌銘。”墨紫先說結局,引人好奇。
“這是怎麼回事?”衛二果然上鉤。
“全因聰明的管氏回她夫君的一首小令,使趙學士改了主意,一心一意對髮妻,從此再未娶別人。”墨紫微微笑過。
“哦?什麼小令,能有如此妙用?”衛三是個官,也是個文人。
不僅是衛三,每個人都好奇起來。
墨紫一個字一個字說道,“你儂我儂,恁煞情多,情多處熱似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好個潑辣伶俐的婦人。”衛大也懂些詩詞,因這首鎖南枝通俗易懂,新奇而巧,半是驚訝半是讚歎,“確實聰慧。”
衛三更是連聲說了五六個好字,“生同衾,死同槨。得此女子,堂堂大丈夫,還有何憾!”
“正是如此。管氏這首小令,情跨生死,比海深,比天高。趙學士只覺自己薄情,而他夫人卻回以無限柔情,半句怨言都沒有。從此,趙學士再不提娶妾之事,對管氏珍惜非常。”趙學士和管氏就是歷史上著名的趙孟詈凸艿郎��饈姿�現σ簿褪譴�樂�魑屹�省�
“故事講完了。”墨紫平穩說道,“是好是壞,是輸是贏,墨紫已經盡力。”
“單憑這首小令,姑娘就贏了。”衛三評價很高。
“不錯不錯,還有這故事裡的兩位人物,也不一般。連我這個門外漢,都能聽出詞間的妙趣來。”衛二大聲附和。
這兩位說了好,還有不同意的?一個個跟著誇。
秀珠雖然在聽故事的時候入了神,羨慕管氏的才學,又佩服趙學士的君子,但這就論了墨紫贏,當然不肯認輸。
“這詞又不是她作的,這故事又不是她編的,為何她贏我?”她爭道。
“秀珠姑娘,這曲不是你譜的,這詞不是你填的。你我都用一張口出聲,為何我不能贏你?”墨紫說完,就後悔了。
衛二哈哈大笑,“原來你這丫頭非但不啞,還恁地牙尖嘴利。”
墨紫心裡長長哀嘆著,這是讓他們逼出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