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桌上,上點年紀的都是正室夫人。衛氏例外。
“聽聽你們說的,連我都好奇到底是什麼故事了。”張氏拾絹遮笑,眸光落在墨紫身上卻犀利,“我瞧這丫頭呆呆諤諤,一點機靈勁兒也沒有,哪像巧嘴的。還愣著幹什麼,夫人們讓你說,還不趕緊?”
又趁機貶裘三娘,“三娘,你怎麼教的丫頭?好不懂規矩。”
裘三娘將目光從戲臺子上收回來,“母親說的是。”
竟然輕易認了。
墨紫與裘三娘視線一對,嘴角稍稍勾起,偏低了頭不讓任何人瞧見,畢恭畢敬說道,“墨紫只是姑娘院裡的粗使丫頭,一向由白荷姐姐領著,少見世面。若弄錯了規矩,也是墨紫笨。”
裘三娘又抬高了眉,眼線飛起。那是她最得意時的表情。墨紫,比那三個從小就跟在身邊的丫頭,懂她。
看似謙卑,卻不謙卑。看似積弱,卻不真弱。
那低眉順目的墨紫就是讓人挑不出刺來,張氏暗暗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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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7章 爭玉堂春(五)
月掛中天。
伶旦們正清唱一齣戲,沒有鼓鑼,沒有二胡,唱得毫不吵鬧。樓下丫頭僕婦們嘻嘻哈哈的嘮話,清晰可聞。然而,風喜動二樓的太太奶奶姑娘們,已全不在意,深深陷入趙學士和管氏的故事中。
對衛三等人來說,驚歎的是管氏那首精彩的小令。而對這裡的女人們來,更多羨慕的是趙學士的深情與“迷途知返”。在座的多位夫人曾經歷過丈夫納新歡之痛。待字閨中的姑娘們,又有誰希望未來的夫君娶妾納小?
不過,墨紫發現,其中三人沒有羨慕之色。
一個是衛三夫人,她家裡沒有妾,最為得意。一個是始終微笑著的衛氏瓊玉,她與衛三相似,愛的是我儂詞。一個是張氏,她自己從側室奮鬥上來的,因此就有點不自得。
“這故事中的趙學士和管氏可真有其人?”開口的,居然是向來文靜少言的裘六娘。
要說這裘六娘,人不壞,性子懦弱膽小,喜讀詩詞,頗有才情。
“墨紫不知。故事流傳已久,難分真假。”墨紫瞧得真切,衛氏因裘六娘語氣中毫不遮掩的慕仰而蹙起眉。
多是張氏已為六娘說了不少好話,衛氏正重點觀察。
“我聽著不像真人真事。即便真有其事,恐怕流傳至今也有偏頗。”裘七娘說道,“自古風流大丈夫,娥皇女英亦是千年美談。我看那故事中的管氏未免氣量過小。想趙學士如此俊彥的人物,娶個小妾又有何妨?管氏既已年老,多個妹妹,還能幫她照顧夫君,有何不可?”
見裘七娘邊說話邊頻望衛氏的樣子,墨紫心想,八成她也看到衛氏皺眉,就想踩六娘下去,自己能得青眼。
“七姑娘年紀尚輕,話說得雖好,只怕不必等你年老,看夫君往家裡頭一個個娶進門的時候,就再不能大氣量了。”衛三夫人冷言冷語,認為自己被小輩暗諷,極之不悅。
裘七娘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聰明反被聰明誤,討好了一個,得罪了另一個。
“淑娘,七娘還小,話莽撞了些。你是長輩,別跟孩子較真。”衛氏作和事老,似乎裘七娘的話頗得她心。
“哪裡還是孩子,十六七歲能當孩子孃親了。”衛三夫人能不讓自己的丈夫娶妾,自然不是普通人物,立刻頂回去,“我這也是教她。自己沒經歷過的事,別信口開河。”
場面就僵冷了下來。
墨紫這時突然說道:“姑娘可是讓墨紫備下文房四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