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吹落、正在搖晃著的蘇鐵葉片。
這一切風景中,都浮現出斑斑金色的雙眸。
「總之趕快先補強屋子吧。」
回過神來時,小貨車已經走在農用道路上。
涼介看著放回儀表板上的箭矢。
「結果……這個沒能還給他。」
涼介伸手一指。嗯。橋叔應聲點頭。
庭院的桌子整個被風吹翻,所以涼介把桌子拆開後收進屋子裡。橋叔關上擋雨窗,在屋外架上木板用釘子釘牢。玻璃門則用羊舍的木板圍上,同樣仔細地釘牢。這些補強作業結束後,橋叔把花代和剛誘導至門口。花代乖巧地進了門,剛卻有些抗拒,跺著腳蹄猛搖頭。
「不進去的話,你會被颱風吹走!」
橋叔一提高聲音,剛像是死了心般低頭進了玄關。
「講了你還是懂嘛。」
橋叔撫著剛的頭,但涼介現在無心聽這些話。
不論是不想進門,或是因為橋叔勸它而改變心意,剛一定都有它的理由,不是跟它說它就懂,而是因為剛是一條生命,它有它的感受,它有它的心。
在斷崖救了自己一命的斑斑、在原生林以鼻頭推著自己的黑羊、在他手臂中掙扎的培諾,以及失去培諾後高聲啼叫的花代。
雖然它們可能沒辦法像人類一樣思考,但是懷孕、生產、哺育子女的它們不可能沒有任何感情,所以斑斑才會一直以它金色的雙眸凝視自己。
涼介很清楚這一點,他只能這麼想。
「好了,接下來就只要聽收音機,好好固守我們的城堡就可以了。」
橋叔人在廚房。
涼介始終一聲不吭,所以橋叔一面準備燒酎一面自言自語地說道。
聽著橋叔準備酒瓶及杯子發出的聲音,涼介腦海中浮現吉門老師的雙眸,但卻隨即被斑斑金色的眸子取代。
開始下起雨時,兩人隔著矮桌正要對酌。鬼頭刀沒辦法拿到市場賣,所以橋叔把魚處理好整箱帶回來。他用鬼頭刀生魚片下酒,一邊啜飲黑糖燒酎,但涼介幾乎沒動筷子,酒也喝得不多。這時突然雨聲大作。
「啊,開始下了。」
由於擋雨窗都釘死了,整個屋子呈密閉狀態。為了讓溼黏的空氣流通,他們把廚房旁的玻璃門稍微開啟。平時看慣了的蔗田消失在滂沱大雨中,眼前一片白霧迷濛。
涼介站了起來,把玻璃門旁暴露在水氣中的契福瑞移開。覆蓋著一層黑黴的凝乳被雨水打溼了,每一個拿起來都軟軟的,離熟成還很久。
必須把這些契福瑞移到不會弄溼的地方重新排好。涼介雖然這麼想,手卻停了下來。他改變主意走到碗櫥旁拿了一個大碗,然後把契福瑞全裝到碗裡。
「我們把還能吃的都吃掉吧。算了,我放棄了。」
他把大碗放到矮桌上。橋叔張大了嘴,吃驚地看著涼介。
「放棄了?」
「放棄了。算了。」
是嗎?橋叔伸手拿了一個契福瑞,撥掉上面的黑黴,用浸了燒酎的衛生紙擦拭乾淨後放入口中。咀嚼了一會兒後,他皺起眉頭把酒喝乾。
「這確實失敗了呢。這麼說對你很抱歉,但在這裡試做的全都不行。」
「我也這麼想。」
涼介也拿了一個失敗的契福瑞。
「這麼說或許很傷人,在這裡製作起司……我想你是徹底失敗了。就跟二十年前的我一樣。」
「徹底失敗了?」
「是的。乾脆地認輸比較好。」
橋叔以酒杯輕碰了一下涼介幾乎沒怎麼喝的杯子。
「拼命去做了以後,坦率承認失敗,我認為這是人生中了不起時分水嶺。乾杯吧!」涼介把手